楚十五连忙开了门，“阿姨……”
“你让他们两个快点走，时间不早了，”房东老太太指了下顾晨阳和方勉。
楚十五知道她的规矩，不好反驳，“好，知道了。”
顾晨阳发现她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不是，”楚十五想了下还是把梦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下，“我梦到小洋楼了，我好像进去观光，然后看到外公是一八九九年出生，一九八六年二月过世，现在是四月，那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太真实又和现在的不符合。
“要是担心，我们就打电话回去问问，”顾晨阳安慰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你想多了，现在都四月份了，而且外公也好好地在家里。”
“打电话问问去，”邮局已经关门，只有去食杂店打了。
一路上，楚十五手心沁汗，脑子更是乱成了一团。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毕竟现在是四月，和前世参观小洋楼时那名牌上的日子不符合，整整相差了两个月。
一定是她重生了，改变了外公的命运，所以可以继续活下去。
电话是银钩接的，“阳哥，老爷子刚睡下。”
“外公晚上都还好吧？”楚十五连忙抢过电话，“吃得好不好，香不香？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都挺好的，晚上还给我说了三十年前的事情呢，可精彩。”
“那就好，”楚十五松了口气，但梦里的声音挥之不去，便道，“银钩，你帮我去看看，我等着。”
“行，我再上楼看看去。”
电话被搁下了。
楚十五好像听到脚步声又好像没有，那端通过电波传来的气氛十分诡异，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不会有事的，”见她神色越发冷肃，顾晨阳想要替她接电话，谁知道里头想起了银钩几乎不成句的声音。
“嫂子，老爷子，他……他他……没气了。”
话筒从楚十五的手掌里脱落，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仰去。
醒来时，已经在去省城的路上了。
顾晨阳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最快的速度往省城开去。
到了小洋楼面前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灯光通明，却无一点儿生气。
楚十五推门而入，灵堂已然布置好了。
“十五，你干什么去？”刘疆拦住了楚十五的去路，“爷爷是睡过去的，你让他清静地走，好不好？”
“我不信！”好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
“人都没了，也由不得你不信，”梅凌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我已经去找过先生了，爷爷过世时到出殡，不许任何人接近，以免破坏了他在阴间的福气，免得他连死都不安生。”
什么福气，什么阴间，楚十五根本不信邪，“滚开！”
梅凌一副‘我偏不让’的张狂，“我偏不。”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楚十五扭头去了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滚开！”
“刘疆，你死人啊，她要杀我，”梅凌慌张地朝刘疆吼去。
刘疆却是丝毫不在意。
“刘疆，你个孬种，”梅凌骂了两句，不甘心示弱，“楚十五，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和你没完。”
楚十五要是害怕她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往上走了两步，梅凌便退回到二楼两步，“你别过来啊。”
“最后问你一句，滚不滚开？”楚十五已经怒红了双眼，情绪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了。
梅凌见她不是开玩笑，往左边刘疆的房间躲了进去。
楚十五这才稳住了情绪，她一定得看外公最后一眼才行。
“十五，”顾晨阳怕她受不住，连忙把人揽入了怀里，“还是让外公安息吧。”
“我就看一眼，”楚十五央求道，“我才认了他没多久，他就走了，我心里难过，阿阳，是不是我的命真的不好，所以一个个的，都要离开我？”
“不要瞎说！”顾晨阳不允许她这么说自己，“这和你没关系，外公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可是他之前明明都好的，”楚十五眼泪瞬间溃堤，双腿更是软得站不住，只能抱着顾晨阳的腰，虚脱得站着，“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也来到了这里，上面挂了个牌子，写着‘刘振国，又名刘全，生于一八九九年二月，卒于一九八六年二月’。”
“你别瞎想，”顾晨阳紧紧地搂着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如果梦是真的，外公也多活了两个月，现在是阳寿尽了，不是吗？”
楚十五顿时哭得上起步接下气，如果要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宁可不认外公了。
“想哭就哭出来，回头在外公面前不能再哭了，他会不放心的，”顾晨阳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又道，“既然先生说不要打搅外公，那便暂时不上楼，好不好？”
“还是阿阳你知道轻重，”刘疆房门开出一条缝，梅凌的声音阴阳怪气地传了出来。
楚十五拿起手中的菜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那门缝砸去，‘噔’地一声，插在了门板上，随之而来的是梅凌的骂声。
顾晨阳不管楚十五是否愿意，将她抱回了房间，柔声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很忙。”
或许会有很多人开吊唁。
楚十五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宁愿这是一场梦，等醒来的时候，外公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等着她。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醒来时，脑子里没有残留一丝梦镜，异常清明。
难道之前一切都是做梦，现在才是现实？
楚十五连忙开了门，可楼梯扶手满是白布，楼下灵堂更是烟雾弥漫，是真的，一觉睡醒，根本没改变什么，外公真的过世了。
她顾不上穿上鞋，一步步地往三楼走去。
不知道刘疆给外公穿好了寿衣没有，不知道外公的头发整齐不整齐，不知道胡须有没有挂掉……
“站住，”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陌生得让楚十五驻足，她转身，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他和刘疆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他是刘疆的父亲，也是她的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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