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你和十五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美很失落地看着刘疆的汽车走远，“你和十五真的分开了吗？这又是为什么呀？”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管，”顾晨阳点了根烟，抽完之后才开了车门往家里走，“十五为什么又不去上坟?”
“听她说什么没带好肉好菜过来祭拜，回去准备一下，”顾美回答道。
好肉好菜？
顾晨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肉菜哪里不是买，非得去省城吗？
难道是有另外的一层含义？
楚大海家，疯婆子一般的曹新莲愤恨地问楚大菊，“为啥不去上坟了？”
"我哪知道哇，”楚大菊敷衍地应了一声，将屋里的东西翻了个遍也再没翻出值钱的东西来了，“我说妈耶，你也太糊涂了，干啥不好，偏偏要得罪十五，你不晓得她外公是有钱人么？干部啊，那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不？”
"有钱人有啥用，楚十五她对我一毛不拔，”曹新莲很有自知之明。
楚大菊却是讥笑道，“妈呀，她不关照你，但是会关照我。”
“呵……你还责怪我啦？”曹新莲抓着被削掉的头发一把把地往地上扔，“就楚十五那没心没肺，她六亲不认。”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啊，老娘？”想起楚十五连她这个姑姑都不认，楚大菊觉得太亏了，“在干部家里当保姆和看护，那可是正经的工作？如果让十五帮我们说一说，我和庆松进刘家做活，那后半辈子就无忧无虑了。”
“你想疯了，她会给你们安排工作？她……”
曹新莲话还没说完，楚大菊‘哐‘地一下把水缸上的木盖子掀翻在地了，气鼓鼓道，“你到底想要咋样？我们这几个兄弟姐妹哪一个不是被你害惨了？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又给你搞砸了。”
“大菊，你咋和我说话的？你自己不会挑男人，过不好日子，有怪我啦？”曹新莲跳下床便给了楚大菊一个耳光，“我是你老娘，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咋不敢？你还等着我给你养老送终呢，不是吗？”
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本来就虚弱不堪的曹新莲自然不是楚大菊的对手，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起不来。
“我告诉你，”楚大菊警告道，“我呢这次非要十五给我搞份工作不可……不对，我要做城里人，我要十五给我搞个户口，你给我老实一点，要不然，我先打死你算了。”
“天煞的呀……”曹新莲捶着地哀嚎，“我咋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女啊……”
"你也只是生了我而已，至于其他的，你哪一点不是想着大河和大海的？"楚大菊不满道，"从小到大，家里吃的喝的，哪一样是轮到我？三年饥荒，你连树皮都舍不得拿出来给我和庆松吃，还说我不孝？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啥？"
曹新莲几乎想不起那段时间了，就算是想起来一点，也觉得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再大的恨再大的怨也消散差不多了。
"大菊啊，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记着这个干啥？你快看看我耳朵，我头发，我……"曹新莲一摸头发就摸了个空，又把楚十五狠狠骂饿了一顿。
“老曹啊，你消停一会儿行不？”孙村长可还没走远。
今日楚十五没提一句紫菜养殖的事儿，让他很没底。
"老孙，我和你说一件事情，”曹新莲一咬牙，打算豁出去了。
“娘，你不要糊涂，”知母莫若母，楚大菊一下子就知道曹新莲要干什么，“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和庆松的路堵啊，要是我们以后成了城里人，你也跟着享福啊。”
“享福？”曹新莲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现在谁也不指望，大不了同归于尽。
“说啥呀？老曹，”孙村长背手走了进来，“十五走得那么着急，你知道为啥不？”
“十五她有事情先走了，叔儿，”楚大菊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孙村长知道楚十五妈妈那件事情，“叔儿，我娘就是无聊了，想找人聊聊，您要是没空下次……下次好了。”
曹新莲却带着鱼死网破的心态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大菊，村长可是你长辈，你咋好赶人走呢。”
“娘，求求你了，不要再惹十五了，我们以前惹不起，现在更惹不起了，你就当……就当是给我和庆松留一条生路吧，好不好啊？”
"呸，"曹新莲啐了一口，“做梦。”
孙村长见母女有掐架的趋势，连忙要走。
“别走啊，和你说点事呢，你不是挺关心我为啥不关心十五么，那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忽然“咚”地一声响起，曹新莲歪在了床上。
楚大菊朝床上扔水缸木头盖子的动作太快，使得孙村长还没反正过来，曹新莲就已经晕过去，且头上血流如注。
“你干啥呢，这是？”孙村长连忙往外走，“我去给你叫村医过来，你守着你娘。”
楚大菊吓坏了，直到村医来了才回神，“咋样了啊？”
“你下的手啊？”村医替曹新莲包扎好，嘱咐了护理要点这才离开。
楚大菊害怕又不敢走，直到曹新莲醒来，“娘……”
曹新莲吓得缩了起来，一双眼睛警惕地望了过来，“阿玉啊，对不起啊，我不该打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阿玉？
楚大菊想到了刘玉，老娘怎么往这上头想呢，而且看上去比以前温柔多了。
“妈，饿不饿？”
“你饿啦？妈给你做饭去，”曹新莲撑着手腕要起来，谁想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又躺了回去。
楚大菊更疑惑了，如果以后都这样，那也听不错，至少之后不用听骂声，她也能向十五求个选钱又有工龄的活了。
晚上九点，汽车开进了红色小洋楼内，下车之前，刘疆问道，“黄志真的对姑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不要插手，除非我需要你的帮忙，”说完，楚十五神色自若地迈出汽车，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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