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黄志揉着被楚十五咬过的地方，笑得颇具几分得意，“你看现在多好，住小洋楼，吃香的喝辣的，比起你一个人在那穷乡僻壤好多了，你应该要感谢我。”
“我呸！”楚十五恨恨地啐了他一声。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安安稳稳地待在浪头村做她的紫菜养殖事业。
“说真的，浪头村有什么好的？交通不方便，地方又穷，你在这边待久了，就会知道这边好了，到时候你感谢我也来得及，”黄志满眼都是灿烂光明的前途，“你把老爷子哄高兴了，到时候他手里的家产都会分给你。”
家产？
楚十五冷笑，她从未想过要任何人的钱，包括外公的。
不过……她冷眼看着黄志，他不惜说出当年害妈妈的事情，应该是为了外公的家产吧。
“相信我，十五，只要我们两个人相互信任，才会有更美好的将来，”黄志似乎看到眼前一片似锦前途，忍不住双眼放光，“有钱干什么都行。”
“你真是会痴心妄想，你以为我会帮你？”楚十五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害怕这种无力的无助感。
手中的叉子因为鲜血也黏腻，越用力越腻滑，她只能一次比一次重地往大腿扎去，以确保在黄志面前是完全清醒的。
“我是你爸，你不帮我那帮谁？”黄志形得意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只要好好哄了全叔，我就不会把你的身世说出来，当然，你私下也得尊重我，要不然我和你妈那点事情说出来，谁脸上都不会好看。”
“黄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楚十五现在明白他想要什么了，“可要是我不回来呢？”
“你一定会回来，”黄志一脸自信。
楚十五真想抓烂这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他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妈妈不说，还想利用她觊觎外公的家产。
“你这不是回来了么，我料得不会错的，”黄志‘哎’了一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犹如欣赏着一件自己满意的作品的样子。
楚十五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难道就因为外公拿辈分说事？
呵，如果不会碰巧顾晨阳工地出事，她根本就……
对了，楚十五猛然想起工地这事儿来了，刘疆说外公为人正直，虽然思想老派了些，但不削干这种鼠辈之流的事儿，那么现在看来能干出这事儿的人只有黄志了。
因为没人会想到这事儿会是他找人做的，她楚十五差点以为是外公做的，不是吗？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黄志被楚十五冰冷阴森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我保证我们父女两个后半生过得无忧无虑。”
“你先别得意得那么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楚十五气息渐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或许，下一刻，她便睡过去。
黄志示意她只管问。
“县城百货大楼建筑工从二楼跌落，是你安排的，对吗？”
面对楚十五的质问，黄志笑了出来，“真聪明，你和小玉一样聪明。”
“那顾晨阳住处的女人呢？”
“当然也是我，”黄志爽快地承认了，“我做两手准备，无论你是不是喜欢顾晨阳，都会因此而离开他，我做对了，不是吗？”
话音未落，楚十五便已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黄志，外公恐怕想不到自己身边养了一条狼。”
“不，现在是两条狼，”黄志笑道，“我们父女两个……”
“不要把我算进去，要也是你和你妈，而不是我和你，”楚十五深思有些涣散，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因为累，“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他出去后，她好处理下伤口，她绝对不能够让他知道自己用了这种方式钓他上钩。
“我想多陪陪你，”黄志起身，又走到她床边，“可能是灯太亮了，你睡不着……”
说着弯身给楚十五理被子。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被子，玻璃窗的碎片忽然由外及内地飞溅了进来。
接着，一只脚奋力踹掉玻璃窗，一个人扒着窗框跳了进来。
“顾晨阳？”黄志吓得脸色发白，直到看清楚是顾晨阳时，恼羞成怒，“你怎么从这里进来？”
顾晨阳往床上一看，只见楚十五脸色不对劲儿，朝着黄志便是一拳挥了过去。
黄志跌倒在地，看真是不对，夺门而出。
“十五，你怎么样了？”顾晨阳不敢往深里想，他爬上小阳台时就看到黄志靠近，一定是他来晚了，使得十五被欺负了。
“我没事，”楚十五已经没精力去想为什么顾晨阳突然会来，“我好困，想睡会儿，你快走吧，别被外公看到了，还有……”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可还有话对他说，“坠楼一事,我……”
顾晨阳越看越不对劲儿，抚上她的额头，全是汗。
是热的还是因为其他的？
他拉着被角，抬手一翻，一滩殷红赫然映入眼帘。
而她的手还紧紧地握住叉子。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惊得怔住，差点回不了神，抱着她起床，胳膊却被抓住了。
“放我下来，”楚十五虚弱地央求道，“我有话对你说。”
“可是你……”
血已经凝固了，但是伤口要处理。
“没事，”楚十五深思开始游离，“你工地出事，不是外公叫人做的，你别记恨他，还有……你快走，黄志不会把你说出去。”
除非黄志主动说他到她房间，不然谁都不会相信顾晨阳会爬墙上来。
“让我看看你的伤，你……”
“你别动我，快走吧，”楚十五推搡他，可双手没劲儿，脑子更是混沌一片。
强女干犯，私生女，见不得光，财产，外公，黄志，妈妈还有爹……
好累，好想休息一下。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才说完，便阖上了眼睛，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真的撑不住了。
顾晨阳探了她鼻息，很轻却很均匀，这才放心地拨开她还握着叉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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