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你过来，”刘全显然也知道两人在她家院子里说话，便喊道，“带我去顾晨阳家。”
外公难道要直接和顾太婆退婚么？
这不行，太婆受不了这个刺激。
楚十五转身跑了下来，扶着了刘全，“外公，我都已经说好了，您就不要进去了，我们马上就走，好不好？”
“来都来了，怎么好就这么走了这么没礼貌的，”刘全直直看向敞亮的堂屋，看到一个人影走出来，他便发出中气十足的‘呵呵’声。
“这位是……”
“老姐姐，你好哇，我是十五的外公，”刘全走了上去，忙吩咐刘疆把带来的东西送上来，“对不住啊，本来应该早点来拜访的，谁知道一拖再拖，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
顾太婆心头那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十五？”
楚十五听到顾太婆喊她，愧对得根本不敢抬头。
“老姐姐，能和你聊几句吗？”刘全不等顾太婆答应便走了进去。
他环视了一圈，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在刘疆端给他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反客为主道，“老姐姐，你也坐。”
顾太婆见着阵势，有些局促不安 ，看到顾晨阳进来，吃惊之余又安心不少，“阿阳，给十五外公倒水。”
“不用忙活了，白开水我喝不习惯，当然，我不是说你家没茶叶，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会有好茶叶，就算有，也都是陈茶，”刘全说完，正了正色，“我和老姐姐说正事儿。”
“你……你说。”
“老爷子……”顾晨阳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不如我陪您先出去逛逛？”
“不用逛，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走不得太多的路，”刘全的话听上去很合理，实际上一点儿都不客气。
这怪异的气氛让顾太婆更加不安了，“十五外公，你有话就直说。”
“老姐姐好气量，”刘全笑着站起了身，朝着顾太婆行了老套的拱手礼后又要开口。
“老爷子，请你和我出去一趟，”看着太婆坐立不安的样子，顾晨阳心里委实不痛快了些，他上去便扶住了刘全，“麻烦你了。”
“你干什……”
黄志话还没说完，忽觉一股凉风冲了过来，回神时，顾晨阳的拳头已经和他的鼻尖撞在一起了。
“黄志，”刘全横了黄志一眼，回眸时，按下了顾晨阳的手，“年轻人就是气盛，我就和老姐姐聊几句。”
“没什么好聊的，”要是可以，顾晨阳这一拳真相直接砸在刘全的脸上，凭什么他仗着十五外公的身份就强迫他退婚。
“阿阳，”顾太婆朝顾晨阳摇头，“听听亲家外公想说什么。”
“妈……”
“没事，”顾太婆笑道，“妈啥没见过，是不是？放心。”
楚十五不忍看顾太婆，这么好一个老人家，是她没有福气做她的儿媳妇儿。
顾晨阳退回到了顾太婆身后，只是静静地望着楚十五。
“小疆，”刘全吩咐道，“把我们带过来的东西给老姐姐。”
“是，外公，”刘疆照办，将一提补品放在了桌上。
刘全开口道，“当初顾晨阳和十五订婚，没收你们一分彩礼，现在也不存在退彩礼一说，这点是我的心意，请您手下。”
“你的意思是……”顾太婆瞥了眼那堆补品，等着刘全把话说明白。
“是这样的，”刘全说道，“我们家十五呢，年纪小小当不得你们家三奶奶的名，这会折了她的寿，这孩子也不懂，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现在我来了，这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
“我懂了，”顾太婆点头道，“是要退婚，对吗？”
“老姐姐是个明白人，”刘全道，“我们家十五脸皮薄，估计是不会和你说真话，而且这事儿也不能拖着，所以我就亲自跑一趟，也免得年节什么的，你盼来盼去盼不到十五回来。”
顾太婆抬眸看了眼楚十五，见她低眉敛目，便也没说什么。
“老姐姐……”
“亲家外公，”顾太婆笑容多了几分晦涩，“是阿阳不同意，对吗？”
“说实话，顾晨阳的条件和我外孙女并非相当，不同意是正常的，还请老姐姐劝劝他，好男儿何患无妻，是不是？十五是我唯一的外孙女，容不得半点差池。”
听了刘全的话，顾太婆了然，她回头对顾晨阳说道，“你回屋，妈和你说几句。”
“妈……”难道妈就看不出他的心思吗？
“扶我进去，”顾太婆的声音明显加重了几分，顾晨阳没办法，扶着他进去，又吩咐他关上门。
“妈知道你对十五上心，但她外公的态度，你应该也清楚，这往后十五有点事情说说，她外公肯定都算在你的头上……”顾太婆叹气道，“这份责任我们担不起，就当是有缘无份吧。”
有缘无份？
顾晨阳从不相信命，但是刘全有一句话，他听进去了，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他顾晨阳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娶楚十五？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个家底丰厚的外公。
亦或者是‘折寿’一说就是个借口，她外公根本就看不起他顾晨阳。
“你不用顾忌我，我没事，”顾太婆只觉得有些头晕，上了床，便躺下了，“那东西我们就不要了吧，订婚时，十五本来也没要我们的东西。”
“好，”顾晨阳硬生生从喉头挤出一个字，他转身开了门，堂厅只有楚十五一个人了。
“太婆没事吧？”她不放心，没有直接跟着走掉。
“没事，”顾晨阳黑眸内一片清冷，“我送送你。”
这大概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拒绝的话，楚十五说不出口，点头后先出门了。
顾晨阳紧跟而出，与她并肩而行，快到村口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将她拉到了怀里，一个吻便落在她的额头上，“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有一点意外，我找他算账。”
他便是刘全。
不知道怎么的，他这话一出，反而使得伤感的气氛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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