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楚芳芳就是在骂顾晨阳有眼无珠。
一是因为上次被骂没大没小，二是之前从副驾驶座位上赶下来。
顾晨阳闻声，冷峻的脸孔更多了几分寒色，“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有人有眼无珠，”楚芳芳嚣张地朝他吐舌头，“书上不是说了，有眼不识金镶玉，就是说这种人吧？好东西不要，居然要又臭又硬的茅坑里的石头，真不知道他在想啥。”
楚十五没想到自己也被骂进去了，好一个张狂的楚芳芳。
顾晨阳的手在楚芳芳说完时，高高举了起来，不过还没落下，就被楚十五抱住了。
“我来，”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动手打女人，就算是对的，也会被人诟病。
顾晨阳眉头微微蹙起，直到看到楚十五眼中的坚定才缓了脸色。
“你想咋样？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嚣张……”随着楚十五的逼近，楚芳芳脸上才多了几分仓皇。
不过也没害怕，反而挺直了背脊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有本事比梅总能干……”
“比什么比？”楚十五一掌推搡了出去，使得有所准备的楚芳芳还是后退了两步。
“你还动手了是吧？”楚芳芳大叫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还敢动手？”
楚十五可不怕她的威胁，这里人多又怎么样，这一口气先替顾晨阳出了最要紧。
接着巴掌便朝着楚芳芳的脸毫不留情地掴了下去，“我怎么不敢动手了？打你还需要你同意吗！”
楚芳芳被打得发蒙，毕竟没想过楚十五会在人前发飙。
“救命啊，楚十五打死人了，”她抱头乱窜，躲到了孙村长的身后。
孙村长慢悠悠地站起身，“都别闹了，吵得我脑仁疼。”
说完，进了办公室，直接关门了。
楚芳芳傻眼，她没地儿躲了。
这时，楚十五已经举起刚才村长坐过的方凳，眼见着就要砸下去。
“哇……”一声大哭响起，冲得楚十五不得不放下方凳。
楚芳芳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耍赖，“你们为啥都欺负我？”
先不说其他的，就是楚芳芳不尊重顾晨阳就已经够放肆的了，后来还那么嚣张，便没人理她，任由她哭得厉害。
哭着哭着，便又忍不住抚着胸口干呕起来，差点和断气了要噎过去了一般。
“十五，我们走，”顾晨阳拉着楚十五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一下，”楚十五发现了不同寻常。
这样干呕可不是气到头上的干呕，而更像是……
顾晨阳不等她说完，一把将人抱起，而不是让她再等几下，谁知道楚芳芳发癫起来会不会伤到她。
楚十五无可奈何地皱眉。
“不用和她啰嗦了，”顾晨阳眼里更瞧不起楚芳芳了，“就没见过她这样的。”
一边在村里筹钱，一边奚落人的。
“您刚才发现没？”楚十五问道。
顾晨阳回想了一下，反问，“发现什么？”
“楚芳芳应该怀孕了，她那样应该是孕吐，”前后算一下，楚芳芳上次和林明朗在楚大海家后院颠鸾倒凤也有一个月了。
顾晨阳笑着揉揉她的头，“你居然连这个都懂？”
楚十五顿了下，开着玩笑道，“人家比较早熟么，知道这个也很正常的。”
“……”顾晨阳深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越处下去，他越发现她是个懂得很多的人，而且是个放在心里做事的人，亦是个让他不断想去了解和征服的人。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我得去找灵婆挑个黄道吉日，我爹妈的事情得尽快办了才好，”楚十五急忙走人。
丧事定在了二月初三。
这日一大早，顾家女眷都过来帮忙了，而男眷则跟着楚十五和顾晨阳一道去墓地。
两具新棺材就停在旧棺材不远处。
楚十五和顾晨阳捧着两套新衣裳，有着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讲衣裳放入新棺材。
接着便是开旧棺材。
干这一行当的人叫福伯，无儿无女，无父无母， 是一个尊重逝者且百无禁忌的人。
点了香，烧了纸，福伯将年底顾晨阳给遮在棺材上的竹篾拿掉了。
打开旧棺材后，里头森森白骨便露了出来。
顾晨阳不害怕，看了也就看了，他发现楚十五也朝棺材看了过来。
福伯将白骨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在已经垫了棉被的新棺材内。
等差不多完成时，他问楚十五，“要不要见一见？”
“见！”楚十五不假思索道。
顾晨阳吃惊地望向她。
“我没事，”历经两世，看穿死生，只是遗憾重生了依然见不到爹妈。
他的关心，她知道，便又道，“那是我爹妈，我不怕。”
顾晨阳点了点头，先从地上起来，然后朝她伸手。
楚十五这次没拒绝，刚搭上他的手便被紧紧握住了。
他牵着她走到棺材边，脚步犹如眼中神色一般坚定。
楚十五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便朝着棺材望过去。
“十五，”福伯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你爹是咋过世的吗？”
楚十五印象不深了，“说是喝了酒，跌进荆棘丛里受伤过世的。”
她也只有这一点印象。
福伯的提醒让她又朝棺材望了一眼，她好像看到头骨有裂痕，胸骨也断了一块。
“荆棘丛虽然密，掉进去顶多被刺扎一顿，可你爹他……”
楚十五猛地一惊，问道，“您是不是觉得头骨和胸骨断裂得很奇怪？”
福伯缓缓点头，“老汉我捡骨无数，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所以问你是否还记得你爹为啥过世？”
说完，他有指向另外一具棺材，“还有你妈……”
“我妈咋啦？”楚十五不等福伯是说话便甩开顾晨阳的手走了过去。
只见完整的骸骨在白色棉花被的映衬下，嗓子一处是乌黑的。
这……
说明了什么问题？
楚十五只觉得一个疑团朝她滚来，然后将她淹没吞噬。
“十五，你说句话，”顾晨阳发现她脸色苍白，浑身冰冷，目光更是呆滞得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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