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楚十五和他订婚是假的，但他还是打算说了，并不是他要耍流氓，而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楚十五懵了下，下一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应道，“好，张大娘也是好心，我们应该听她的。”
“十五……”顾晨阳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和楚十五的事儿就是真的，而不是假装订婚给别人看的。
楚十五拍了把缝得差不多的被褥，剪了线后，示意他叠好，拿到房间去，“现在就去卫生所么？”
这么着急？
顾晨阳完全不知道楚十五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是打算和她假戏真做？
不知怎得，心头便冒出一股欣喜，连忙把被褥抱进房，然后去开车。
路上，他几次暗地里打量楚十五，都不见她有害羞赧然的神色出现，着急倒是有几分。
到了卫生所，她推开车门下去，小跑着到了护士台，问道，“护士同志，楚大海现在什么情况？”
护士翻了下病例，“他呀，等着今天转去县人民医院，家属说快凑到钱了，中午就转院。”
据楚十五所知，楚芳芳凑钱的事儿并不顺利，那哪里来的钱去县人民医院。
顾晨阳进来便听到她和护士这一番话，心里忽然明白了过来，那股子欣喜也随之消失，心尖多了几分酸楚。
她说来医院，不过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您不是说要买那个么，您进去，我在这儿等您，”顺便等一下曹新莲，看看她是否真的能拿出钱来。
顾晨阳默默转身，他之前怎么就幻想两人的事儿是真的呢，真是太过痴心妄想。
看着他背影，楚十五回神，她是不是不该利用他来医院。
“三爷爷，您等一下，”楚十五略一思忖便快步走过去，直截了当道，“对不住，不是故意骗您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您说这件事情。”
“没事，”顾晨阳收拾好心情，笑着拂去她嘴角的头发，“你只要觉得是对的就去做，不必顾及我。”
他那点难受算是什么，要是这都挺不过去，还算什么男人。
楚十五闻言就放心了，俏皮地笑道，“其实吧，我觉得您也不亏，那东西买了就备着，碰上两情相悦的人，就能用的上了。”
说完，忍不住笑开，不过看到顾晨阳嘴角下挂，她急忙收敛了笑容，瑟缩着脖子转身朝护士台走去。
面上不以为然地开着玩笑，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头漏了出来一般。
顾晨阳深深叹了口气，往计划生育科而去。
楚十五瞄了眼楼梯，不见他的身影才松了口气，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十点了。
曹新莲要是有钱的话，当然是越快送楚大海去县人民医院最好了。
说曹操曹操就走，她才‘惦记’上，曹新莲就来了。
“你……你怎么咋这里？”
说完，挤开楚十五，将口袋里一卷钱拿了出来，“这里是医药费，还要给你多少。”
“大娘……”护士眉头紧皱，“您这钱咋一股味道啊，还有这是……这是啥啊？”
“这是钱啊，这是啥？”曹新莲嗓门顿时抬高了，“没钱你说要让我们滚，给钱又说这是啥，你不会用眼睛看啊？”
护士被大嗓门给震得满脸嫌弃，“可您这钱也太脏了，这上头是啥啊？黑不溜秋的，像是血凝固了一样，您知道不？”
楚十五被护士的话吸引了过去，钱上有凝固的血？
曹新莲有那么多钱就够她吃惊的了，而钱上还有血？
这……
那卷钱果然不干净，黑褐色的污渍看不出来像什么。
但这逃不过护士的眼睛，她们的职业需要让他们和无数血液打交道。
“反正是钱就对了，”曹新莲拍着面前的台子说道，“马上安排我们家大海去县人民医院，要是不安排，我要报公安，说你们卫生所欺负我们老百姓。”
“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护士收了干净的钱，剩下的推还给了曹新莲。
然后这边安排楚大海转院。
顾晨阳双手踹在裤兜里阔步走来，看到曹新莲对楚十五怒目相对，以为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
“事情办好了？”楚十五先开了口。
他点了点头。
“我们走，”她拽过他的胳膊往外头走。
到了外头又撒了手。
“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晨阳直觉她有问题。
“她拿了很多钱过来，护士说那钱有血。”
顾晨阳听出她就是曹新莲，便又疑惑问道，“你觉得这钱有问题？”
“我的印象里，楚家除了我爹在挣钱之外，其他人都游手好闲，就算出去干活也都是打一天零工算一天，”楚十五将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我记得我爹承包过工地，应该挣了不少钱，他过世后，他手里的钱我没碰过一分，到目前为之，最多也就那几张欠条的钱要回来了。”
“所以你怀疑那钱都是你爸留下来的？”
“也只是怀疑，”楚十五十分无奈，钱上头又没写名字，的确很难分辨出来是还是不是。
顾晨阳安慰地搂了搂她的肩头，柔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了，等你爹妈的身后事办完，你随我出去走走，我带你出去玩，也好散散心，怎样？”
见他不是开玩笑，楚十五微微一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爹妈丧事一过，就订婚了，完事儿后两人就两讫了，她想去哪里自己回去。
楚十五的沉默让顾晨阳不由心生失望，她居然没答应，这表示她没想继续和他走下去。
想到这，他的心头一阵酸楚，接着又堵得厉害。
到底是她没察觉他对她的感受还是他奢望的太多了。
回到村里，村委广场正在筹款。
一毛两毛的，看在同村的份上，也有人出了一点。
“芳芳，这点钱也不够啊，要么我借你钱，不过你得打欠条给我？”陈义提议道。
楚芳芳看到楚十五在场，嗓门顿时尖锐起来，“不用了，陈义叔儿，梅总说了我真有困难找她去，她无条件帮我，多好的一个女人啊，有人居然有眼无珠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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