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十五不知道办了，不是说没刻么，怎得一转身又说已经刻好了。
“你先听我说，”顾晨阳从未有过的忐忑，“你爹妈也希望你过得好，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他们应该会很放心。”
楚十五眼眶酸胀得忍不住低眉，躲在眼睑后头的眼泪欲坠不坠。
接着她又听到顾晨阳说道，“我们都要订婚了，如果不刻上我的名字，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们会以为我们闹不愉快，还会猜疑我们订婚是假的。”
“可这对你不公平，”万一以后他遇到心仪的女人，那个女人又怎会受得了自己爱人的名字会成为墓碑上的‘爱婿’。
“我的名字我做主，我爱刻在哪里就刻在哪里，这样总行了吧？”顾晨阳拍了她肩头，示意他安心，“都到了这份上，和我计较得那么清楚，合适吗？”
什么份上？
他俩实质上啥关系没有！
楚十五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他，再次开口喉头哽住。
“好了，好了，”顾晨阳不忍说其他的话让她难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你爹妈的事情搞定，然后订婚，再然后……”
他的然后有其他的奢望，在她的面前，不敢提。
楚十五点了点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爹妈的身后事是她的软肋，无论外表有多坚强，提到他们，依然心痛不已。
顾晨阳顺势把人拉进了怀，轻轻搂着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眼睛哭红了，我妈可就怀疑我欺负你了，那我多冤啊，是不是？”
楚十五的眼泪流在他的衣服上，抬起脸时，依稀看到眼睫是湿的。
顾晨阳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望了眼，扬着唇角说道，“还有我妈眼神不太好，否则我就等着挨批吧。”
说完，拉上她出去，“去吃晚饭了。”
到了顾太婆家，她老人家便问起了重新砌坟的事儿，“啥事儿都能讲究，唯独对待仙人这件事情不能。”
“知道了，太婆，”楚十五应声。
“你奶奶她有啥打算？”顾太婆就奇怪了，楚大江夫妻俩要重新安葬，为什么楚家一点儿动静儿都没。
楚十五倒是淡然，正要开口，顾晨阳道，“妈，您忘了吗？老曹当着乡亲的面，已经和十五断绝关系了。”
“可那到底是她的儿子啊，咋就不挂念？”顾太婆叹气。
可在楚十五看来，爹因为不听话，更像是曹新莲他们的提款机，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十五，吃饭，”顾太婆把面前的水蒸蛋往楚十五面前挪了挪，“咱不怕，你有阿阳，有我们，知道不？”
顾晨阳望了眼楚十五，见她抿着唇点头，心便宽了些。
之后的日子里，楚十五是真正看出顾晨阳将他自己完全当成一个女婿来了，选墓地，选日子，寿材的油漆，连家里三天的丧事礼节都安排的妥当。
她倒像是个游手好闲的，最多就是被拉着跟在身边走上走下。
虽说这不是村里的大事儿， 但是遇见了都会问几句，唯独曹新莲等人没只言片语。
倒不是楚十五奢望什么，而是这样的冷漠让人心寒。
稍稍一打听，听说楚大海还在卫生所待着，要是在严重起来，可能要去一趟县人民医院了。
去大医院就得花大钱。
正月底，楚大海抗不下去了，伤口感染，要送去县里。
“说是没钱，楚芳芳在村委办公室求孙老哥儿帮帮忙，看看能不能让乡亲们凑一点，”顾晨阳真对着在缝大红花团被褥的楚十五说道。
“大家日子都不容易，能凑多少？”楚十五不以为然，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里默默召唤来乌鸦，“鸦儿，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曹新莲这两天夜里拿着锄头去后院挖坑，也不知道在干啥，”乌鸦的声音在脑海里荡了开来。
楚芳芳和曹新莲比起来，当然是曹新莲在村里提筹款的事情比较有分量，好歹孙村长会卖点面子，可她不着急筹款，而是去挖后院，这是为什么？
“十五，十五。”
听到顾晨阳的叫唤，楚十五回神，“怎么了？”
她在想什么？顾晨阳满眼探究，不过到底是没问出口，而是怜爱地揉了下她的额头，“没什么。”
楚十五连忙低头继续缝被褥。
“十五，小叔，你们都在啊，”顾家大房张大娘走了上来，将手中一袋白色孝服送了出来，“这些先放好，我特地裁好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南宁家的，辛苦了，”顾晨阳忙接下。
“小叔这么客气做啥，都是一家人，”张大娘笑呵呵道，接着给顾晨阳打眼色。
顾晨阳看出她还有话说，便和她去院子一边说话。
“小叔，眼看着你和十五要订婚了，是喜事儿，我们虽然比你小辈儿，可是生活阅历比你们多，有件事情，我和西宁家的，解放家的，长安家的商量了下，还是觉得你们两个现在先别要孩子稳妥。”
顾晨阳愣了愣，怎么也想不到族里的人会为他考虑到这个。
“这是为什么？”他不解，就算他和楚十五是假的，但是在族里人面前是真的要订婚，难道她们就不想早点有孩子当上爹吗？
“十五太瘦了，现在要孩子，对她的身体不太好，我们帮您给她调养半年，这样怀孩子就稳妥了，”到底是过来人，说起这事儿，张大娘是神色自若。
顾晨阳感激她们的关心，“那我要怎么办？”
“去卫生所买哪个叫什么套啊……”
顾晨阳犹如醍醐灌顶，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好，我知道了。”
张大娘放心回去了。
楚十五好奇地望了眼回到她面前重新蹲下来的顾晨阳，“有事儿，您去忙，我这边没啥事儿。”
“你就不好奇南宁家的找我什么事儿？”
楚十五笑着瞟了他一眼，看他那么想说的样子，就成全他，“您说。”
“她说让我多照顾你一点，说你太瘦了，不要太早让你有孩子，订婚前去卫生所买避孕套，以往万一，”顾晨阳说完，脸颊便躺得犹如烧了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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