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村长听说顾晨阳要摆订婚酒，那是举双手赞成，“说真的，我们村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在意订婚了，如今阿阳能这么想，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老婶子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顾太婆开心得一双眼睛依然还是湿润的，“有生之年能看到阿阳成家，我啊真是死得瞑目的。”
“大好的事情，您咋说这话？”孙村长安慰道，“您啊身体好着呢，回头阿阳和十五有了孩子，你还能听孩子喊‘奶奶’。”
“但愿，但愿啊，哈……”顾太婆笑着抹了把眼角，“说实话，我们家阿阳情况特殊，我希望能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不要受委屈了。”
“不会，不会，”孙村长连忙保证，“有我老孙在，不会让人欺负十五的，她没爹妈当靠山，我们就是她的靠山和娘家，谁要是欺负她，就是和我们过不去。”
有了这话，顾太婆才放心，挑了个好日子就回家去了。
晚饭的时候，把摆酒席的日子和楚十五说了，“就定在正月十一，十五觉得咋样？”
“听太婆的，”事情到了这地步，楚十五也不矫情了。
还了顾晨阳的人情，算是两讫，各不相欠了。
顾晨阳闷头吃饭，吃完就送楚十五回去，两人那点不愉快在这昏暗的晚上像是被又放大了几分。
进了家门，楚十五在顾晨阳进门之前给关上了。
“……”他站了片刻，门上没动静，只得转身走开。
刚要回去，看到一抹身影往上走，他便闪到了一边。
楚十五刚洗好脚就听到敲门声了。
“十五，你开个门，”顾俊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进来。
楚十五听出顾俊喝醉了，她站着没动。
忽然门板传来‘嘭’地一声，像是人撞上来了一般。
“十五，你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顾俊嚷嚷了起来。
楚十五平静地站着，她知道自己只要是应了顾俊，这家伙准来劲儿。
“十五，我告诉你，”声音直接从门缝里钻进来，“你和三爷爷不合适，知道咋不合适不？”
楚十五自然是不会去回应。
顾俊自古说道，“他这么大把年纪，不温柔也不体贴，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你要是和她一块，日子肯定会过得很苦的……”
楚十五想到的却是顾晨阳眼中的微光，他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人。
顾俊继续嚷道，“上次那个女人，你知道吗？那有可能是三爷爷在外头乱搞的女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你那么聪明，我不相信你就看不出来。”
那个叫梅凌的女人？
楚十五自然记得那女人，前凸后翘，身材比例正好。
这是真正复合顾晨阳的品味吧？
昏黄灯光下，楚十五自嘲地笑了一声，她和顾晨阳本来就是假，在意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干什么。
顾晨靠着门，一个人哼哼唧唧着，听不出来他之后说了什么。
片刻后，门外忽然没声音了。
已经走了么？
楚十五贴着门缝，的确是没有一丝人气儿了这才放心去睡觉。
下坡的路上，顾晨阳拖着顾俊一直便村口西边的小河走去。
“放手，”顾俊醉得有些糊涂，只觉得这么拖着不太舒服。
顾晨阳把人直接推下河去，接着月光看着顾俊在河水扑腾，然后又清醒过来，最后自己游到岸边来。
“三……三爷爷，”他分辨出那暗处的影子是顾晨阳，从小到大，他也是最怕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三爷爷。
“知道为啥会到河里去么？”顾晨阳点了跟烟，火光在暗处忽明忽暗。
顾俊记得自己是往楚十五家走去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河里？
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好像在坐在门槛上说了什么，可又起不起来了。
不过有一点他很肯定，那就是当时院子和身边没有其他人。
三爷爷什么时候出现的？
又听到多少他说的话？
“知道自己都干了些啥吗？”顾晨阳狠狠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一股白烟，而后抖了抖烟灰，朝狼狈的顾俊望过来。
顾俊闷声不吭，在他的心里，是顾晨阳抢了楚十五的。
“在十五面前，说的坏话，抹黑我的名声，你就以为十五会不要我，然后和你处对象？”
不知道是顾晨阳声音的清冷还是这夜风的寒冷，顾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握成了拳头。
“我告诉你，顾俊，别说我拿辈分压你，就你这德性，十五也看不上你，你信不信？”顾晨阳低沉的声音犹如这缓缓流淌的河水一般自若。
“哼！都没处过，她哪知道我的好？”顾俊不服气道。
“你以为她是你手中的木头，不合适就丢开，是不是？”顾晨阳一弹手指，还带着火光的烟蒂滑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了水里，瞬间熄灭。
“你以为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都有女人找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欣长的身影从黑暗中挺直，朝着浑身湿透的顾俊便是一脚。
顾俊栽进水里，猛地喝了两口水才探出头来。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是不是？”顾晨阳冷冷地睨着水中的顾俊，说道，“给我在水里好好清醒清醒，过几天我和十五订婚，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喊一声‘三奶奶’。”
说完，不等顾俊回应便阔步回去了。
在自家院子，顾晨阳看到楚十五家的灯关了才放心回去。
今晚顾俊一闹，楚十五不知道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会不会认为他是个滥情的男人？
亦或者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想到这，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对他的想法。
楚十五一晚上没睡好，耳边一直想着顾俊的话，直到天光大亮时才恍惚醒过来，看了眼窗户，眯着眼睛捶了下脑门，顾俊真是欠收拾，无端端说些话扰她一晚上。
门一打开，便看到顾晨阳站在院沿边。
“昨晚没睡好？”他转身过来问她。
楚十五怎么回答都觉得不对，反问道，“您怎么知道？”
“顾俊被我收拾了一顿，不然昨晚上我就等着被全村人笑话，”顾晨阳目光微微闪动，朝她投来别有深意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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