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给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了解情敌，”顾俊不满地咕哝了一下，接着道，“小学毕业，没有工作，他爸爸是水泥小工，妈妈家里务农，还有个妹妹，已经不念书了。”
“就这样？”顾晨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还以为是多好的男人呢，敢情也是路人一般。
“可不么，”听到三爷爷的评价，顾俊来了精神，自信道，“是不是和我，他比差远了”
“你？”顾晨阳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削，“哼，半斤八两。”
“啥？”顾俊没理解话外音，急得要找楚十五。
顾晨阳没看着他。
顾俊进了楚十五的家就出不来了。
看到英大妈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顾俊是不可能错过的。
顾晨阳转身去了后山坡，他脚步沉稳地一级一级台阶走上去，直到听见楚十五和阿强在说话。
楚十五和阿强解释了很多次，她说错了生辰八字。
“没事的，”阿强虽然觉得楚十五身量瘦削，但有中意她面容姣好，便道，“错了就错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楚十五眼内毫无波澜，面上却是微笑的，“这事儿瞒不了多久。”
“那你能重新给我你的八字吗？”阿强满怀期待。
楚十五摇头。
“那个十五，我挺喜欢你的，不然我们……”
“阿强同志，这儿风大，不去回去说？”顾晨阳生怕楚十五答应了。
女孩子么，最怕男人死缠烂打，万一心软，就这么嫁了，那多吃亏。
楚十五松了口气，这个提议很合她的心意。
顾晨阳朝阿强做了个“请”的手势。
“欸，欸，好，”阿强紧张地点头，绞着衣服领子先走，这边又问顾晨阳，“听说三大爷是在省城谋生的？”
“对，”顾晨阳应道，“看样子你知道省城，那请多指教。”
阿强耳根子倏地红了，腰板挺直不少，骄傲道，“我去过省城。”
“你去过啊，那你一定吃过那边的特色油条糯米饭了？”
“那当然了。”
顾晨阳‘哼’了一声，说道，“傻小子，油条糯米饭不是省城的特色，你啊啥也不懂。”
阿强被戳破谎言，连忙加快脚步下坡。
顾晨阳问楚十五，“你喜欢这样的？”
“我没说过，”楚十五自然是否认掉的，“三爷爷其实不用替我特地赶来帮我，我能处理好。”
顾晨阳讨了个没趣，他以为帮了她她会感谢自己，谁想半字儿没有，“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你咋处理？万一他用强的，你又怎么办？”
楚十五听了，只给他平和的笑容，“你知道我怎么对付我奶和二叔的。”
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顾晨阳悻悻然地抚了抚鼻尖，“你哪里学得这一身本事？”
“我不告诉你，”楚十五说完快步走回了家。
堂厅里人都还在，还多了个顾俊。
“十五，”顾俊站了起来，朝楚十五使眼色，“好歹认识认识这位阿强兄弟。”
“你们要问啥，只管问，”英大妈笑呵呵道，“阿强都会回答的。”
说完，推了推阿强。
阿强头都不敢抬起来，耳根子早已经红透了。
“阿强表哥，”顾俊跟着英大娘那层关系喊阿强，“你啥文凭啊？”
“阿俊，你搀和啥？”英大娘有些不高兴了，“你是十五爹还是爷爷啊？你啥也不是，那就边上看着，少捣乱，啊？”
“……”顾俊嘴里那些话被英大妈给堵了回去。
还真是有这么个道理的，有长辈在，哪里有小辈插嘴的份儿。
“村长，您给做个主呗，”英大妈看楚十五越看越满意，村长等人是长辈，可到底是外人，加上楚十五也没其他亲人了，这门婚事大概是跑不掉的了。
“这个么……”孙村长瞄了眼楚十五，见她眉眼低垂，吃不准她的意思。
“那我问阿强几个问题吧，”顾晨阳扫了在场的人一圈。
英大妈忙不迭地点头。
顾晨阳便道，“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
“家里条件好，”英大妈道。
阿强的头又压低了几分。
“阿俊刚才问你是啥文凭，你说一下，”这是阿强的短板，顾晨阳以为凭楚十五的文化程度，应该值得更好。
“我是在枫树坑小学念的书。”
阿强的声音轻得要人竖起耳朵听。
“那就是小学三年级的文凭了？”顾晨阳反问道。
阿强点了点头。
“阿阳，”英大妈嗔怪顾晨阳，“文凭要啥用啊，认几个字，能赚钱吃饭就行了。”
顾晨阳嘴边带了丝笑意，“有几分道理啊，那阿强现在靠啥赚钱吃饭？”
“我……”阿强吐了一个字，转头看向英大妈。
英大妈又接着给他回答，“阿阳啊，红袖章工程队，知道吗？他呀正在学手艺，水泥匠，和十五的爹在世时学一样的手艺。”
“那可麻烦，”顾晨阳剃了剃眉尾，“水泥匠常年不在家，十五她爹以前就是这样，所以……”
楚十五当然记得爹在世时的情况。
常年不在家，妈妈要是有个事情拿不定主意，就找楚十五商量。
楚十五那时候不懂，完全不能为妈妈排忧解难。
“阿阳啊，你别鸡蛋里挑骨头了，”英大妈被顾晨阳几个问题问得心烦起来，“哪里有这么多问题的，和人好才是最重要的。”
“阿英，”孙村长作为有见识有格局的一村之长，连忙说道，“话可不能这么多，人好也得吃饭啊，现在都啥年代了，我们不仅要人好，还要有本事，十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楚十五发现他们都等着自己回答，便说道，“我妈在世时就和我说过，嫁给水泥匠很辛苦，家里家外都会顾不上。”
“哎呀，这个可以改学别的么，”英大妈本来想投十五所好，哪里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顾晨阳却道，“阿强有二十二岁了吧？”
“开年就二十三了，”阿强小声回答。
“这么大年纪学点手艺还换来换去，等着十五跟着你喝西北风啊，”顾晨阳声音温和，可字字眼里，在他眼里，这个年纪还不能脚踏实地，那都叫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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