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不是真的？”楚大菊的眼神无比犀利地看向楚大海，“妈真的是去帮补大河了吗？”
楚大河辩解道，“你别听二哥胡说，妈哪里有钱帮补我呀？”
楚大海不削地扯了下嘴角，那意味非常明显，楚大河说假话。
楚大菊道，“不是说妈只是帮着操持家务而已么？咋地给钱帮补了呀？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妈真帮补了三哥，之前绑匪的赎金可得还给我，也不知道你们得罪了啥人，倒是连我都连累上了。”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楚大河听不了这样的话，“你一个嫁出去的丫头说这样的话，好意思么？”
“咋啦，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啦？”楚大菊现实被踩住了尾巴一样叫了起来。
曹新莲没想到三儿女闹架起来，“都给我别吵了，抬我回家。”
话音未落，村委办公室的门被村民们关上了。
那用意十分明显，要是当年给楚大江的白包礼金没到楚十五的手里，曹新莲今天就要吐出来还给她的。
人家楚十五这些年的日子都过成啥样了，现在都看得清楚。
“咋地，还给我们关禁闭啦？”曹新莲赤急白脸地问道。
“这可不敢，关你们禁闭是犯法的，”孙村长道，“我只是给一个孤儿做回公道，今天你们这天不还也得还。”
“我要是不还，你能拿我怎么办？”曹新莲死猪不怕开水烫，想怎么赖账就怎么赖账。
孙村长气得把账本往桌上一拍，说道，“行，今天你们要是不还钱，明年重新分配土地，你们休想分到一分半亩的。”
“那我就要去告你，”曹新莲马上学到了一招。
孙村长也不怕被威胁，“现在可是新社会好风尚，你这些欠钱不还的老赖败坏公序良俗，有啥脸面告别人？老嫂子，大家都是有后代的人，都为后代积德纳福，可好？”
扯到后代，曹新莲似乎气矮了几分，凶狠地看向楚十五，“死丫头，你说句话呀，这钱你真的要管我们要回来？”
“奶，不是我非得要这个钱，而是眼下非常需要钱，我爹妈的坟墓还有……”
“得得得，”曹新莲不耐烦打断楚十五，“我就当是养了条白眼狼，既然是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不可起了，你真要管我收这钱，我们就断绝关系。”
办公室内有轻微倒抽冷气的声音。
楚十五发现村民们十分同情看着她。
也就是说，收了曹新莲的钱，她就彻彻底底地变成孤儿了，连个旁支亲戚都没了。
“听说你爹妈的骸骨都被老鼠咬出来了，这棺椁的用料不能太差，”顾晨阳说完，朝楚十五瞄了一眼。
不知道怎的，楚十五听着这话，觉得是顾晨阳在支持她和曹新莲断绝关系。
棺椁用料好，可得花钱，要花钱得手里有钱。
无论顾晨阳是不是这个意思都没关系，因为楚十五有自己的思想，“断就断吧，我连爹妈的棺材都没办法给副好的，还算啥女儿。”
曹新莲没想到楚十五胆子可真大，“哼，行啊，你可别后悔啊，要钱是吧，给你就是。”
说完，朝楚大海伸手，“去拿钱，算我借你的，今生她就是死了，我们也不需要管她，别以为现在有人撑腰就嘚瑟，那些可都是没血缘的人，你以为真拿你当亲人啊，我看你咋死都不知道。”
楚十五当这些话都是耳旁风，她从未想过依靠任何人。
楚大海听说是‘借钱’，便不像之前那般推三阻四了，要知道，大哥的钱都可都在老娘那边呢。
几分钟等待，楚大海从家里头回来，把一百多块钱给了曹新莲。
曹新莲拿着钱的手在发抖，朝着楚十五扬了过来，那面额为壹分两分壹角两角的钞票洋洋洒洒地落下。
隔着这些钱，楚十五看到一双要吃了她的双眼。
她低下了头，微微扬了扬唇角，接着眼泪便噼里啪啦地滴落下来了，落在办公室的水泥地上，溅成小小一个水晕。
“这都是在干啥！”孙村长看不下去了，“你不会好好给钱啊？拿人当叫花子打发了，是吧？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一星半点儿土地随便打发了呀？”
楚十五抽搐了一下，说道，“我难过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三叔和小姑的钱还没还。”
楚大菊和楚大河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楚十五点名了。
她接着道，“现在身上没钱也没关系，我也不是非得要他们马上给，但是利息要涨，到时候本息一起还。”
孙村长点了点头，“也行。”
“村长爷爷，”楚十五抹了下眼泪，朝孙村长鞠躬，“十五年纪小不懂事，爹妈的丧事，您可千万要帮忙，不然的话……”
“这个你放心！”当着曹新莲的面，孙村长正气凛然，义不容辞，然后回头问顾晨阳，“阿阳，二月初你在家吗？”
顾晨阳点了点头，“行，到时候我会回来。”
顾晨阳年轻睿智，又是见过大世面的，辈分又大，所以村里一些大事儿都爱叫上他。
楚十五又朝两人鞠躬，接着要弯身去捡地上的钱。
“你给我停手，”顾晨阳的手指了过来，“这钱到你手里了，你说捡就捡？捡了不是你的钱，哪怕是再少也是犯法的。”
楚十五的手顿住，她扭头看向顾晨阳，见他眉头紧锁，便缓缓缩回了手。
“老嫂子，这钱，你要么捡起来送到十五手里，要么回去重新拿钱，”孙村长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家里头都不用烧饭是么，都散了吧。”
围观的乡亲散去不少，毕竟热闹看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回去烧饭的烧饭，吃饭的吃饭，也就曹新莲她们几口人了。
“老孙，非要这么欺负人么，”曹新莲从冰凉的地方爬起来，不知道是脚麻还是怎么回事，摇晃了下又跌坐了回去。
楚十五发现她只穿了一双布鞋。
前天自己是扒了她的袜子，可棉鞋却还给她穿着，昨晚回家后，这三兄妹就没想着给穿得暖和些？
楚十五清冷地目光盯着裸露的半截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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