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真有可能不是十五做的，”顾晨阳悠闲地换了只脚，重新架起了二郎腿儿，“昨晚上十五住我家，和我妈一起睡的，她胆子小，一个人不敢睡。”
话音未落，楚十五已经惊愕地朝他看过去。
他的话，很明显就是让她有了不在场证据，而他就是证明她的人。
“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她在屋里，然后我看着她熄灯的，我是等她完全进去睡了之后才进去的，然后就……”
言多必失，曹新莲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老嫂子，你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孙村长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示意曹新莲胡说八道，“你这不是偷偷摸摸去十五家又是啥？你和大家伙儿说说说，为啥偷偷摸摸去嘞？”
曹新莲被绕糊涂了，抬眼看看楚十五，她身形单薄，要拎得动自己绝非易事。
难道昨晚真的进错人家家门了？
“村长，那你可真得给我老娘做个住了，”楚大河说道，“这个绑匪骗了我们五百五十元钱。”
“你们有其他什么发现没有？”孙村长问道。
楚大河想了下，说道，“就是这张纸，还有就是我娘被藏在了窖坑里头。”
“谁认识这张纸上的字迹，”孙村长问道，“有眼熟的，都提供一下线索。”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孙村长又道，“那前天晚上你们谁有见过老嫂子被带到窖坑的事情？”
办公室内依然一片死寂。
“这件事情是不是大海大河你们故意闹出来的？”顾晨阳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孙村长立时看向了楚大海他们，“是想诬陷十五吗？”
“阿阳，你别胡说，”楚大海说道，“我们咋会这么做？”
“为啥不会？”顾晨阳笑道，“十五有不在场证据，这是其一，其二，字迹也不是她的，其三，她和你老娘体力上的悬殊是不可能做到把人拖到窖坑里面去。”
这就清清楚楚地把事情给撸顺了。
“大海，你为啥还和一个孩子过不去？”有人为十五鸣不平，“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你的亲侄女。”
“是啊，大海，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啥？想要借赎金的名头，找十五要钱吗？”
两个问题，掷地有声。
楚十五揪着衣服开襟下摆，小声说道，“村长爷爷，既然三叔和小姑都有钱出赎金，那肯定也有钱还给我了，”
说完，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欠条来，“我知道三叔和小姑来了，就顺便把欠条也带过来了，请您问十五做主，这些钱要不回来，我爹妈的坟墓可咋整啊？”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
连亲侄女的钱都欠，而且还是给大哥大嫂修坟墓用的，他们要是不还，那就不是人了。
“十五，你……”楚大河没想到等待他的会是一张欠条，“丫头片子，你少给我添乱，啥欠条，根本不存在的事儿。”
“黑底白字，”孙村长过目后，沉稳说道，“亲兄弟明算账，该还的钱还是要还的，而且十五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更要还钱了。”
“你们凭啥要我还钱?”楚大菊露出一脸泼妇赖皮的模样。
顾晨阳冷不丁地回答道，“不还钱可是要吃官司的。”
“你别吓唬……”
“大菊，”陈义说道，“你还别不信阿阳的话，平时看书读报不？听新闻不？不还钱去打官司，你家的房子你家的地，可都要拿去抵押赔偿的。”
楚大菊虽然不富裕，但是家中良田还是有几亩的，虽然土地国有，不能作为买卖，但是国家可以收回，两间砖瓦房可以用来抵押。
楚大菊不敢做出头鸟了，拼命去拉楚大海的袖子，“二哥，我……我没钱。”
楚大河啐啐两声，无赖道，“我也没钱，要命倒是有一条，你敢要吗？”
这等泼皮的模样，楚十五已经见怪不怪了，“三叔，那我爹妈的坟墓咋办？”
“我哪晓得！”楚大河冷笑，“你爹妈反正没儿子，要这么好的坟墓干啥？”
“那我想问你们一件事情，”楚十五细声细气道，“当年我爹妈去世时，乡亲们送的白包礼金去了哪里？”
说起这个，好像提醒了孙村长，“等等啊，我还记得当时是我做的账，账本就在……”
他环视一圈，指着一处柜子道，“就在柜子里。”
然后过去翻找。
楚十五垂下眼睑，就算不去看曹新莲他们也知道他们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射过来。
主要是他们太过分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旧事重提。
现在是不仅连当年的欠条还一次，就是连爹妈丧事时乡亲们送的白包礼金都要退回来。
“老孙，你别瞎找了，那些钱我都给十五念书念书用了，”曹新莲扬高嗓门道，“这念书不得花钱啊？”
楚十五故作怯生生地瞄了眼曹新莲，“念书的钱，都是我爹以前留给我的，我没找我奶要。”
“死丫头，你说啥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曹新莲气急败坏道。
楚十五瑟缩了一下脖颈，好像是被吓得不轻。
孙村长无视曹新莲的话，沾着口水翻看记账本，“林彩家，两元，阿英家，一元，陈义和王飞代表村委和我出了五元……”
林林总总，毛估估也有个百来块钱。
这在几年前，置办两副好的棺材和一处墓地，也是绰绰有余的，何苦才几年功夫就烂了棺木。
“这个钱当年谁拿走的？”孙村长盯着曹新莲问道。
曹新莲后背一阵冷汗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钱就是她拿的。
“这个钱不论老嫂子你出，还是大菊大河还是大海出，总之，我们村委都是有责任帮十五盯着的，”孙村长说道，“这样好了，你们留一个人在村委，这钱还了我再放你们走，不然的话，只能报公安了。”
蹲在地上的大菊站了起来。
楚大河对楚大海说道，“二哥，钱你来出，我给了绑匪赎金，十五又管我要老账，我实在是没钱了。”
楚大海不想当冤大头，“呵……大河，妈这几年都在你家，可没少帮补你，这啥凭啥我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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