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见,”楚十五应道,说完,一脸认真地对顾俊说道,“顾俊,你能先让我一下么?我想看看后头有哪些乡亲?”
顾俊往边上挪了挪,才发觉楚十五记账是如此专注。
要真能娶她,以后他们开个家具店,他干活,她管账,简直不要太完美。
顾俊越想心里越是美得冒泡。
顾晨阳看在眼里,忍不住揪了块年糕,朝着顾俊丢过去。
“三爷爷!”顾俊尴尬地跺脚。
“去太婆家帮忙喂鸡鸭,杵在这儿跟个神仙似地,你想干啥?”
顾俊头一扭,“我不去,太婆精神着呢,喂个鸡鸭还是没问题的。”
“平常是没问题,但是现在化雪成冰,要是摔着了,我看你咋办?”顾晨阳故意往严重的地方说。
顾俊没办法,只能乖乖照做,毕竟他是不想成为顾家一族的罪人,“行行行,我去看看。”
说完,刚才那股子劲儿就没了,吊儿郎当地朝外头走去。
没走几步,几个人抬着竹筐上来了。
顾俊一看,这不是楚大海和曹新莲。
曹新莲那被乌鸦啄得像个癞痢头,已经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暗地里被人笑话。
“十五,你奶和你二叔来了,”顾俊往回走,和楚十五通风报信。
这才说完,曹新莲的嗓门便亮开来了,“十五,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楚十五脑子像是自动上了发条,曹新莲一喊开,她便惊觉起来。
放下账本和钢笔,她捂着尾椎位置,困难地往外走。
“死东西,你是不是连祖宗都不认了?”曹新莲双手叉腰,骂骂咧咧道,“打年糕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来问问我们准备好了没?你良心被狗吃了?”
楚十五淡淡沉稳地看着曹新莲骂街,等她说完,问不远处的陈义,“陈义叔儿,昨天楚大海有去帮忙吗?”
陈义抽着烟走过来,“楚大海没来啊,不过打年糕的事儿,家家户户都通知到了,阿阳那机器是租来的,我们村干部是务必确保每户人家都能过上好年,对了……”
陈义好像想起了什么,喊来王飞,“楚大海是不是你通知的?”
王飞点头,“通知到了,大海还说不着急,他是十五的叔叔,叔叔一句话,当然是叔叔先打。我当时赶时间也没太多留意。”
楚十五也不知道楚大海是哪里来的自信,反正亲人处得和邻居还不如,她心寒不是一天两天了。
“十五啊,”孙村长看楚十五的犹豫,示意她去一边说话。
“村长爷爷?”
“我呢知道你委屈,你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们打年糕,可以不?”
村长能这么和楚十五打商量,楚十五自然是要给他面子的,“知道了,按您说的做。”
孙村长满意地点头,去和曹新莲说道,“老嫂子,既然已经通知到位了,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们先排队,得到了就交钱,就按着之前的规矩来,超过二十斤米还是按两块钱收费。”
“你说啥?我们还要给钱啊?”曹新莲叫嚣着道,“我们可是十五的亲人,一个外人,凭啥替她做决定?你说,你是不是威胁十五和我们作对?”
完了,又对楚十五说道,“十五,你要是有良心,让我们排在前面,别和我提钱的事情,要是提了你就不是我的孙女。”
孙村长就是看不惯曹新莲那咋咋呼呼自以为是的样子,听了这话,叹气摇头。
“是这么回事的,”楚十五也懒得和曹新莲说话,“我听村长爷爷的。”
话音落下,其他人的眼神便朝村长看过来。
村长抬头环视了一圈,全都是等着答案的,这要是答应了曹新莲的话,那就是破坏规矩。
凭什么楚大海不帮忙还插队打年糕。
说句实在话,这年糕先打完的,算是了结了一件大事,小年开始正是准备过大年了。
“村长,您给说句话啊?”有人催促村长道,屋里机器声音有缓下来的迹象,意味着这户人家的年糕已经打完了。
“排队!”村长发话道,“这屋子是阿阳租过来,电费也是十五收的,我们按规矩做事。”
“这还差不多。”
“就是要排队呢,亲戚了不起啊。”
“现在说是亲戚呢,早干嘛去了。”
一群人窃窃私语。
曹新莲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是这么凑一起,她本能是感觉是在议论她,心头那把火簌簌地往上窜,直达脑门,脑门一热,一脚踢向前面的米筐。
米筐里面的米是洗过的,米筐是竹篾编的,这一脚又那么扎实,直接捅破了额米筐,收回来的时候,曹新莲又故意勾起了脚尖,一筐米就这么华丽丽地被踢翻在地。
“莲婶儿,你要干啥呀你?”
被踢翻的米是金勇家的,勇嫂子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和她那些翻在地上的米上头了。
“你说我要干啥!”曹新莲边说边踢向其他的米筐,洗得干干净净的米接着遭殃了。
“曹嫂子,你住手啊,”乡亲们急得把自家的米拉倒一旁,避免收到想金勇家那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大海,你还站着做什么!动手!”曹新莲自己一个人干不过那么多人,便使唤楚大海一起出手。
眼看着自己被村民排挤,楚大海挽起袖子,直接要掀翻被保护得完好的米筐。
“你们都给我住手!”场面乱得让楚十五心寒,没想到曹新莲和楚大海居然胆子这么大,直接和村民干起来了。
她小小一个人的话,被淹没在群架之中。
“鸦儿,你在吗?”楚十五心中默念,在不讲理的人面前说破嘴皮子都没用,何苦浪费那点口水。
“主人,我在。”
楚十五看了一圈,发现乌鸦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来,过来飞两圈,”楚十五忍着尾椎的疼,往一边儿挪了几步。
‘哇’地一声,黑色乌鸦朝着闹成一团的人群飞冲过来,抓了曹新莲的头发之后,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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