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只要他一开口,就能听到剑出鞘的声音。
更能看到刀光剑影,闻到二十年的陈酿,卤了三个时辰的牛肉。
金爷就是如此。
刘睿影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妹妹有什么过往。
但是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发现,这对兄妹曾经一定有很深的过节。
金爷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虽说是一个时辰。
但护院总管却是早早就安排妥当了,只等着众人入席。
“你也见过那老板娘,你可知道她是金爷的妹妹?”
刘睿影问道。
“我不知道。”
小机灵说道。
虽然他知道的故事很多,消息也极为灵通。
但是他不关心的事情,却是一个字也不知道。
刘睿影和小机灵眼看金爷离开,便顺势跟在了后面。
现在正值午后。
离那傍晚却是还差了些时候。
可是在这般寂寥的大地上,傍晚与黄昏已然没有区别。
无非是太阳的高低罢了。
随着阳光的高低,自是会映衬出不同的景色。
黄昏天天可见,只是每天看到黄昏的人,却是都有所不同,
黄昏不同于夕阳。
夕阳是日落前最后的一瞬。
而黄昏却是一天里最为漫长的时光。
就好像有些人。
有些事。
你觉得无比熟悉。
看到见到之后,也会有很多话想说。
但这些话在没说出口之前,都算不得真正的话。
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黄昏也是如此。
总是令人无比感慨。
却又不知这感慨该从何说起。
于是脑中千言万语,思虑纷纷。
张开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转眼,一个时辰便过去。
到了金爷宴席的时间。
金爷坐在主位上。
小机灵和刘睿影,一左一右。
只不过今晚的宴席上却是没有酒。
“不知朋友在哪里高就?”
金爷问道。
却是想探探刘睿影的底。
他府邸上的人,每个人的底细他却是都一清二楚。
不然前来混吃混喝的人就要不知凡几。
“在下中都查缉司省旗,刘睿影。这位是我的师侄,华浓。”
刘睿影想了想说道。
有些时候是不能撒谎的。
一个谎言总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实话往往比谎言要管用的多。
虽然很多时候,人都不会说实话。
因为这实话往往伤人伤己,却又不能讨喜。
而谎话却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冠冕堂皇。
可是实话却总是无懈可击的,谎话却永远无法面面俱到。
如果一个人说出了个近乎完美的谎言,那不叫撒谎。
最多只能算作夸张。
刘睿影此言一出,却是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甚至有不少人还深深的把头低下,想要借此掩盖自己的容貌。
这些人,想必都是在查缉司里挂上号的。
他们自己心里也无比清楚这件事情。
所以一听到刘睿影报出了查缉司的名头之后。
也不管真假,却是就开始慌张。
“没想到朋友是官家人,而且是从中都来的!”
金爷倒是语气平淡。
没有任何波动。
并不是他不怕。
而是中都查缉司的名头虽大,却是也和他无关。
因为再怎么查缉却是都查缉不到他这里。
最多说他金爷窝藏嫌犯。
以前也不是没有查缉司中人来过。
但三番五次的,却是都没有调查处个所以然来,也就只好作罢。
况且金爷看得出,刘睿影这次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并且他们俩,才刚刚因为一把同样的刀而结成了联盟。
“生的不好,都是混口饭吃罢了。”
刘睿影姿态摆的很低。
谦虚的说道。
“你来之前,我曾和小机灵打了一个赌!”
金爷说道。
“哦?赌注是什么?”
刘睿影问道。
金爷看他不问赌局为何,更不问输赢是谁。
而是直接就问那赌注是什么。
心里不由得对这位年轻的查缉司省旗高看了一眼。
“赌注就是,只要你有话问我,我便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爷说道。
“看着样子,大概是金爷您输了吧!”
刘睿影说道。
金爷朗声笑了几下。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刚想用肩上搭着的白毛巾擦擦嘴,手伸了一半却是又忍住了。
“没错,是我输了。不过你要问的问题,却也正是我想知道答案的。”
金爷面露苦涩,怅然若失的说道。
“不过除了那把刀,倒是还有别的事要向金爷请教。”
刘睿影说道。
“愿赌服输,所以但问无妨。”
金爷说道。
“那位老板娘真是金爷您的妹妹?”
刘睿影问道。
“这世上只有乱认情人和老婆的,怕是没有几个人会乱攀兄弟姐妹吧。”
金爷笑着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道理的确是如此。
只是这兄妹俩明明都生活在这片矿场中,为何会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金爷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因为刘睿影也并没有接着问下去。
金爷输了的赌注,只是对刘瑞意有问必答。
却并不是要对刘睿影洋洋洒洒的把自己的故事都说出来。
他可是还想听听小机灵说的故事。
这会儿,金爷才想起来,自己不该吩咐不上酒的。
虽然府邸上有人刚刚故去,大宴宾朋,饮酒作乐的确不合礼法。
但若是没有酒,这小机灵却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越是好的酒,就能让他说的话越多。
于是乎,金爷想了想。
终究还是让人拿了一坛酒来。
但只给小机灵,刘睿影,还有华浓倒了三碗。
金爷端起了茶杯,示意自己今晚只能以茶代酒。
众人自是都表示理解。
小机灵看到酒,果然眼睛一亮。
他轻轻的抚摸着酒碗。
就好似情郎抚摸着自己爱人的肩头与臂膀。
摩挲了一阵之后,他端起碗来,一仰头就喝干了。
金爷很是诧异。
虽然他只见过小机灵三次。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小机灵如此迅猛的喝酒。
“世羽的事情,我会弄明白的。”
小机灵喝完后说道。
边说着,还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金爷叹了口气。
重重的拍了拍小机灵的肩膀。
“金爷近来可是有人来此大肆购买铁矿?”
刘睿影问道。
“来买铁矿的人日日都有,不过这大肆购买,却是有多大?”
金爷问道。
虽然他是矿主。
但开采出的铁矿,大部分还是要卖给震北王域的。
即使这样,他的手中仍然会有所盈余。
这些剩下的铁矿,便能用高价转手卖给其余人等。
而他的财富,也是如此逐步积累起来的。
毕竟震北王域给的价钱不会很高。
也就比他开采的成本高出了一点点罢了。
可若是不卖给震北王域,他这矿主之位却是也就没得做。
不论做什么都是如此。
一环扣一环的互相钳制着。
很多时候被人驱使着前进,而不自知。
“四百万两!”
刘睿影说道。
金爷笑着摇了摇头。
觉得刘睿影到底是中都出来的人。
不食这人间烟火。
四百万两用来买铁矿,别说他没有这么多库存。
就是从这里开始,一路顺着矿脉买下去,却是都无法凑齐四百万两的铁矿。
不会因为产量太低。
而是因为这铁矿的销路着实太好。
定西王域虽然也盛产铁矿。
但震北王域的铁矿储量可以说是五大王域之最。
每年都能靠着这些铁矿,赚取其他王域大量的金银。
但这却是官府行为。
不是他们这些矿主能做的。
震北王府从这些矿主手里收购了铁矿之后,若是本王域内无法用完,便会加价买到各处。
这也是震北王域军费和王府开销的重要来源之一。
甚至可以说,这铁矿石就是震北王域的命脉所在。
决计是不会有人敢于走私或弄虚作假的。
“四百万两……天下间还没听说过哪家商会或富户会花费四百万两来购买铁矿。因为他们买了一定是为了赚钱,而这四百万两的铁矿石要是想从这矿场上转运出去,至少需要一支数百匹的骡马队。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待他真的运出去,也卖掉了。赚的的利润,可能也就恰好和他的成成本持平。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买卖,怕是没有人会做……”
金爷说道。
他虽然觉得刘睿影的问题很是可笑。
但奔着愿赌服输的道理,他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所知所想都告诉了刘睿影。
“如果这四百万两是空手套白狼得来的,而买铁矿却也不是为了赚钱呢?”
刘睿影问道。
他却是要搞清楚这铁矿一行中的交流程。
金爷却是深谙此道的大行家。
金爷听完后笑了笑,正准备开口说话。
但脸色却骤然一遍。
很显然,他却是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那四百万两,可是被劫夺的四百万两饷银?”
金爷把头朝刘睿影凑近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金爷说的没错,正是那四百万两。”
刘睿影说道。
“我这里,是震北王域矿脉的最北端。通常也叫做开端。往里走,便是一路向南。但却是只有这一条通道。其余的地方,都是崇山峻岭。拉着四百万两现银或是现银折合的铁块,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金爷说道。
“所以那人如果想要买铁矿,无论如何也会经过金爷这里?”
刘睿影问道。
“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就算不在我这里买铁矿,却是也一定会路过我家门口。而且这一路矿脉中,我的矿场最大。这人没有任何理由舍近求远,舍大求小。”
金爷说道。
对于这一点。
刘睿影倒是颇为赞同。
铁矿和人不一样。
有些人看上去高高壮壮,实际上草包一个。
刚刚举起拳头,或许就已被吓的倒地不起了……
但矿场的大小却是和产量成正比的。
越大的矿场,苦工越多,产量越多。
不然金爷也不会住着这么豪华的府邸,养着如此之多的江湖豪客。
“但是金爷您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对吗?”
刘睿影问道。
“起码现在却是没有什么人来如此之多的购买铁矿。依旧是那些已经合作了十多年的老主顾。不过他们要的量也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向来也不会是受人之托前来购买。”
金爷说道。
刘睿影到此地已经是第二天了。
若是从靖瑶离开那天算起,已经有了整整五天。
以他迫切的心境怎么会五天还没有赶到矿场?
刘睿影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思路究竟对不对。
不过买箭矢这一件事,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而是那天雨夜高仁在神庙中告诉他的。
如此一推敲,刘睿影觉得高仁对自己是不是说了谎。
不过高仁是个疯子。
疯子的嘴里只会说出两种话。
疯话和实话。
疯话让人难以理解,只能敬而远之。
但疯子说的实话却是也往往被当做疯话而忽略。
所以这买箭矢一事,究竟是高仁臆想出来的疯话,还是靖瑶的确是要如此行事的实话,刘睿影却是也搞不清楚了……
刘睿影从怀中个掏出一份地图。
这是临行前,晋鹏特意给他准备的。
刘睿影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
却是被金爷看到了眼里。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中都吗?”
金爷问道。
“不,我从阳文镇来。那里有一处查缉司站楼。”
刘睿影指着地图上的阳文镇说道。
“你标记的位置的确是矿脉的走向没错,但我对你刚才问的着实是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金爷说道。
造箭矢除了需要铁矿,还需要工匠。
刘睿影觉得晋鹏是不是先用钱去雇佣了工匠,而后才会前来买铁矿。
“金爷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大些的城镇?”
刘睿影问道。
“不知你说的大是指人多还是地方大。震北王域不比那中都城。
有些州的府城看着很是宏伟,实际上却只有一点点人。兴许还没有附近这几座矿场上的苦工加起来多。”
金爷说道。
“我是指人多的地方。”
刘睿影说道。
他留了一个心眼。
却是没有说什么人。
若是直接问了铁匠,以金爷的头脑,想必立马就能猜出来那些劫夺饷银的人,是要买铁矿来打造兵器甲帐。
“人多的地方,就是你来的阳文镇。”
金爷说道。
刘睿影听到这句话,却是极为无奈。
靖瑶在劫夺饷银之前,定然是把震北王域这一片区域的风土人情全都查了个底掉。
他怎么会不知阳文镇有查缉司站楼?
何况他杀了一位省着,后又与刘睿影交手。
无论如何却是都不会去阳文镇给自己徒增麻烦才对。
那名省着,是不得不杀。
因为靖瑶需要借用他的身份,和身上的官服。
偷梁换柱这个计策虽然老套,但却极为实用。
一开始,刘睿影却是也被骗了过去。
然而和刘睿影的交手,一定是在靖瑶的意料之外。
他怎么会知道,一个正从博古楼出来,准备回中都复命的查缉司省旗会来这里吃饭?
除非高仁告诉了他。
如果高仁真的是萧锦侃的师兄。
推算刘睿影如此一个小人物的行迹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想到这里。
刘睿影却心存了一丝侥幸。
若是那靖瑶真的去了阳文镇。
反倒是省去了刘睿影不少麻烦。
因为月笛和晋鹏还都在阳文镇。
如果靖瑶真去了,他一定没法活着出来。
只不过,那两位阳文镇查缉司站楼中人却是就白死了……
想来想去刘睿影觉得这样却是也不对。
若是他不来这走一趟。
怎么会见到金爷?
只有见到了金爷,他对这铁矿交易的种种才有了如此深刻的认识。
晋鹏虽然给了他一本关于震北王域铁矿库存与产量的册子。
但书是死的。
只会记录那些能被放在台面上的东西。
而桌子底下的东西,你若是不蹲底身子去看,那便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端倪。
“其实不是普通人,是铁匠。”
刘睿影想了想,干脆一句话全都挑明了。
金爷听后果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一个劫夺了四百万两饷银的人,除了买铁矿之外还要雇佣铁匠。
就算是一个傻子,也能想明白他要做什么。
“有铁匠最多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这里!”
金爷指了指地面说道。
刘睿影没想到金爷这位矿主,除了贩卖铁矿石以外,竟然还会雇佣大批铁匠来进行加工。
“金爷府上有多少铁匠?”
刘睿影问道。
这些隐秘,本来是不该问的。
再好的朋友甚至恋人,都该有互相独立的空间才对。
萧锦侃的很多事情,刘睿影也不知道。
但却并不妨碍两人的友情。
“我这里的铁匠,足够在一个月之内,把四百万两饷银买来的铁矿,全都到铸造成兵器甲帐。”
金爷说道。
刘睿影觉得这金爷到真是一位率性之人。
按理说,虽然有赌约在身。
但那些话能说,那些话不能说,却都还是要有所区分。
可是金爷就这般明晃晃的告诉了刘睿影。
私自铸造刀兵可是重罪。
金爷雇佣了这么多铁匠,想来也是没少发这种掉脑袋的财。
只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于靖瑶来说,却还是有些长。
他是不会在劫夺了饷银之后,又在震北王域停留一个月时间的。
刘睿影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甚至比死胡同还要更加不如。
走路到了尽头若是没有了路,还可以原路返回。
但刘睿影却是已经没有了退路。
身后或许还有一道宅门。
但若是想要过去,非得把两只胳膊都砍了不可。
眼前却是一堵高耸入云的墙壁。
就算是以小机灵的身法,也不能翻越过去。
这面墙壁背后,就是靖瑶真正的心思。
刘睿影现在却是愈发的琢磨不透。
从阳文镇查缉司站楼出来时那般意气风发,也早已当然无存。
“刘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金爷问道。
随即举起了茶杯。
以茶代酒,和刘睿影面前的酒碗碰了碰。
刘睿影根本没有听到方才金爷说了什么话。
只是看到有人和自己碰杯,才木讷的暗器酒碗喝了一大口。
随即又是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这把刀,定然和你问的事有些关联。”
小机灵忽然开口说道。
“这把刀……神龙见首不见尾,茫茫戈壁荒野,只有他来找我们,我们却是找不到他!”
刘睿影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金爷可是能看出这把刀有什么特殊之处?”
刘睿影再度拿出那把刀,递给金爷问道。
“先前我从世羽头上拔出来的时候就看过了。我虽然不是铁匠,但长期耳濡目染之下,也的确是知道一些。这把刀的工艺可以说是极为残次……百年前出土的文物,或许冶炼的都要比这把刀好。若说特殊,那就是它没有开刃。而且刀柄和刀身不合比例。”
金爷说道。
这句话却是点醒了刘睿影。
因为这刀柄与刀身不合比例的刀,他在那家杂货店,饭馆,棺材铺里也见过。
就是那位不会用刀,但却能以劲气化暗器的刺客。
他用的刀,便是一个刀身与刀柄不合比例的刀。
刀柄过于纤细短小。
握在手里很难使出力道。
然而方才金爷说这柄短刀竟然也有如此的毛病,刘睿影才和之前的那位此刻联系了起来。
可惜的是,那把刀被老板娘拿走了。
用来抵他弄坏屋顶的账。
不然的话,让金爷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想通之处。
“不过有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奇怪的东西。曾经我也遇到过一些主顾。让我给他打造了很多决计是无法使用的兵器。”
金爷说道。
“什么样的兵器却是打造出来无法使用?”
刘睿影问道。
“比如一把和门板一样宽的剑。一根足足有这里通往门口那么长的铁鞭。”
金爷说道。
刘睿影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怎样一位人傻钱多的主顾!
虽然宽剑,重剑,都是存在的。
但若是这剑和门板一样宽厚,怕是也只能当做门板使用。
万万不能称之为剑。
从这处饮酒的大厅,到门口的位置。
已经是第三进了。
少说也有近百丈之长。
这样一根铁鞭,或许只能盘在家里,当个摆设用。
“这人既然如此奇怪,金爷可有印象他是否来求你打造过如此的刀?”
刘睿影止住笑后问道。
“没有。若是旁人我可能还会记错或忘掉。但他的东西每次都太过于匪夷所思,我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不过我本就是吃这口饭的人,他只要付得起钱,就是想造个铁笼把自己关起来,却是也会给他打造。”
金爷说道。
就在这时,金爷府邸的护院总管又走了进来。
“你可千万别说又死了人……我才刚刚才恢复了喝酒的心境,正准备与刘兄好好痛饮一番。”
金爷看着护院总管,冷冰冰的说道。
“金爷,是他来了。”
护院总管说道。
金爷听到“他”,却是脸上萌生了笑意。
“果然越是空旷的地方,说话就越是要注意……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会被这风刮到哪里!”
金爷说道。
“敢问‘他’是谁?”
刘睿影问道。
“正是那位拥有门板剑,和百丈鞭的人。”
金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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