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笙到公司后，直接回到了市场部的办公室。
“Estar，你来了。”
“Estar，Jone早上找你来着。”
同事们都如往常般的与顾则笙打招呼。
只是她听到简思明找过她，眼皮莫名跳了一下，拉椅子的手微微一顿，终于还是缓缓拉开椅子，慢慢坐了下来。
“是吗？”
“他现在办公室吗？”
“我上午去看柜台了，忘记和他打招呼了。”
顾则笑勉强挤出一个职业的笑容，一一回应同事后，也不等同事的答话，便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
*
“我得到一个消息，非官方。中国公司会在第一季度撤离中国市场。”
简单的一句话，顾则笙用自己的邮箱发了出去。然后起身、转身，接着便看到简思明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
“我说的是事实。”
“我认为员工有权利知道事实。”
顾则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依然倔强地说道。
“事实是公司虽有此意，但从没有人正式这样表达过。”简思明冷声说道：“所以你是代表总部、还是代表中国公司，向全员传播这个消息？”
“我代表我自己，一个知道一些小道消息的在职员工。”顾则笙轻扬下巴，沉声说道。
“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这么不识好歹。”简思明怒声吼道。
“你也是。”顾则笙毫不留情的将简思明的批评怼了回去。
*
“Estar，你刚才邮件说的是真的吗？”
“Jone，你也在，你收到Estar的邮件了吗？她是开玩笑的吗？”
“Jone，你知道，Estar说的是真的，对吗？”
“……”
*
别的办公室过来的同事，一脸的惊慌，又带着些侥幸。
而刚才就在市场部办公室，听到简思明与顾则笙争吵同事，基本已经确定了邮件的真实性，慌张之下只觉得不可思议，仍想从他这里听到更准确的信息。
而简思明和顾则笙，一个怒气沉郁、一个倔强坚持，就这么剑拔驽张地对视着彼此，没有人回答同事的问题。
*
“Estar－－”
这次进来的是柏西文，他的声音也是提高了八度。但在看到简思明也在的时候，便收了话音，看着他问道：“Jone，这是怎么回事？”
“麻烦帮我通知各部门经理级以上的员工到会议室。”
“Estar，从现在开始，我代表中国公司通知你：提前解除劳动合同。”
简思明一脸阴翳地走到顾则笙的身边，拿起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当场打给了人力资源部：“为Estar办理解除劳动合同的手续，邮箱密码、办公室指纹码、电脑里所有的文件、内部平台公布，全部在一小时内完成。”
简思明说完后，重重地挂了电话，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一身的怒气，连背影都让人感觉不好惹。
“你真是......”
柏西文一脸无奈的看着顾则笙，扭头交待跟着进来的秦书去通知开会后，伸手拉了顾则笙就往外走。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你能选择出卖中国公司、Jone能选择妥协于总部的决定，而我不能选择说出真相？”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只不过是触动了你们的利益，何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定我的罪。”
顾则笙被柏西文拖到门外的走廊转角后，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
“……你说得对。”柏西文看着她，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我和Jone的选择，无论从公司整体、还是从个人得失，都是利弊分析之下的决定。而你呢？”
“你知不知道，Jone向五个分公司推荐了你，我也向市场总部递了你这两年的创意成绩。你现在在做什么？损人不利已、外加自毁前途。”
“我.....”顾则笙看着他，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你们的选择虽然出卖了中国公司、出卖了同事，但对自己有好处啊，所以你们好棒啊。我要向你们学习。”
“Simon，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再说。”柏西文对于她混淆概念的反驳只觉得无语。她一条心认为他背叛了中国公司、对不起所有同事，所以他所有的解释、所有的逻辑，就全是错的啦！
真是...... 思维断片，无法沟通。
柏西文气得拂袖而去。
*
“我自毁前途又怎么样？”
“难道全中国只有FC一家公司才有前途？”
顾则笙看着柏西文的背影，大声说道。
见他不理自己，顾则笙站在原地许久，心情才平复下来。她回到办公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接着就去了人力资源部。
*
“Estar，你邮件的内容是真的吗？”
“唉，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不过如果是真的，你算是倒了大霉了，这时候被解除劳动合同，连补偿金都没有了。”
“以公司的惯例，会比劳动合同法的规定多赔三个月的全额薪酬，好几万呢。”
“不过还好，年终奖还好没丢掉，好好过个年也行，顺便看看新的机会。”
“谢谢你啊，Estar.”
“……”
*
人力部的同事，又是为她可惜、又是安慰她的，但最后只用了一小时不到，便将她送出了办公室大门－－清除了她进入公司的指纹，从这一刻开始，她便再也进不了这间她出校门就加入的公司了。
至于简思明开会是通报还是辩解、至于同事们会有什么反应、至于公司最后的清算方案是什么样的......这些，通通与她再没有关系了。
努力了那么久、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情，居然一下子与她完全没有关系了。
这种感觉......
失重似的，空落落的。
*
“关子墨，我被炒鱿鱼了。”顾则笙拔通关子墨的电话，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空空的，有种茫然到迷离的感觉。
唯独没有放松。
“好啊。”
“我们新年有时间度假了。”
关子墨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抬头时，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简思明的处理简单粗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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