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墨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回到楼上后，打开窗子，看见姜闻依然还站在原地。依然站的笔直，就像刚才他在车里看到她的时候一样，等这么久，连姿式都不肯改一下。
关子墨的眸色一收，狠心的将窗子关上，转身回到屋里，拿出电话给姜吾打了过去：
“你姐现在我楼下，时间已经晚了，我不方便请她上来。”
“我对她？”
“你说呢？这么多年，我有给过你们什么误会吗？”
“没有。我也是心疼她的，她很不容易。如果你失恋了，我也会心疼你，这是一样的。不会因为那个人是我，我就得意几分、又或低看她几分。”
“嗯，外面冷得很，她穿得也少，你想办法让她回去吧。”
“……姜吾，在方便的时候，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拜托了，再见。”
“……”
放下电话，关子墨便拿了睡衣去洗澡，然后回到书房给苏谨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明天上午的小范围会议。
然后又打开电脑，将今天与顾则笙聊到的那些故事、那些想法、她的感慨全都写进了备忘录。
看着电脑里落下的文字，他又烦恼：听着她的故事、看着那楼群，他心里有着隐隐约约的想像，大约知道自己最终想将化妆品馆做成什么样子。
但毕竟他不是做创意的人，这种飘忽的感觉他根本就抓不住。
而唯尔公司现有的创意人员、又或者再聘请更高明的创意人员过来，也未见得能领会这故事感的几分之一、并有能力通过建筑设计呈现出来。
如果做不到，将会是顾则笙和他共同的遗憾。
如果请她来做呢？
关子墨看着电脑里的备忘文字，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直接在备忘录里写下这样一句：化妆馆设计创意－顾则笙。
合上电脑，关子墨看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想起姜闻，这期间好像没有听到窗外有动静？姜吾也没有给他来信息。
关子墨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后，看见楼下刚才站着姜闻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关子墨轻轻吐了口气，这才真正安心的将窗子重新关上，关灯回了卧室。
*
面对姜闻，他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冷厉、果决。
一起长大的发小情、放弃读书陪他创业的伙伴情、在艰难的时候相互依赖的亲人情......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他不能对她的情绪完全无视。
她的感情他知道，她父母的期待他也知道，甚至是待他最好的奶奶，在病中对他们的感情更有一份热切的期待。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与她试试看。
可与她在一起，那么自然的，就只能当她是伙伴、是搭挡，就是无法当作爱人。而他，对自己从来不将就。
他的生活里，从来就没有 ‘将就’ 两个字，所以又怎肯对爱情、对婚姻将就呢。
于是他告诉她父母，他为她准备了嫁妆，他会亲自送她出嫁－－这个承诺，断了姜家人的念想，却也让他每每在面对姜闻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压力。
而到现在，他对姜闻的歉意已经被磨得只有烦躁了。他也不知道，再继续这么磨下去，会不会将他们曾经的那些感情都磨没有了。
这想法让他觉得自己挺无情的。
*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
半个月的时间，唯尔成立了化妆馆项目组，由关子墨亲自负责，媒体、推广、建筑设计，或招聘、或调动，都有了专职的员工负责专项工作。姜闻和肖安娜则做为媒体和推广的顾问，有些时候关子墨会需要他们的意见、有些时候则不需要。
姜闻开始当然是反对的，说公司对外事务的口径要保持一致，只能有一个发声渠道。关子墨倒也没觉得她不对，于是调整工作流程，在媒体部和化妆馆项目组，各任命一个媒体经理，分别向姜闻汇报，由她做整体媒体计划，但媒体方案，还是各做各的。
相当于强迫姜闻离开了具体执行的角色，必须走到资源整合与整体布局的更高级的阶段。对此，姜闻无话可说。
肖安娜那边倒是欣然接受，毕竟化妆馆是个激动人心、却短期不见成效的项目，W视标王的延伸推广、销售转化，才是新年度工作的重中之重。
“这个手稿线条笔迹像是出自FC顾则笙。”肖安娜说道。
“不确定。”关子墨淡淡说道。
“这样……”肖安娜下意识地转眸看了姜闻一眼。
“罗经理的方案OK没问题，你看是要在新年阶段就开始、还是开年之后再开始？我担心与W视广告会有冲突，造成重点不清晰。”姜闻阴沉着脸，但仍是表现出职业的状态。
“你做个分析给我，我们再讨论宣传的确定日期。”关子墨点头，又强调说道：“这还关系到与官方谈判的时机与力度问题，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太晚。如果在第一轮失了先机，后面就很难弥补。所以你在分析的数据里，找尽量靠前的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姜闻记下关子墨的意见后，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她是人不是神，在他全身心投入到那个女孩梦想的项目里后，那种神采飞扬、灵感喷涌的状态，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有时候会看着他发呆，会回想当年两个人一起创业的时候......似乎，在开始有订单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状态，再后来，就习惯了。
然后就是现在。
她这辈子有幸看到自己的爱人对事业全力以赴、神采飞扬的时刻，一次是他创业、一次是他为恋人做的项目。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
“姐，你想想，我能喜欢你吗？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姐。”
“我关哥对你，就和我对你一样。大家这么熟了，要爱早爱上了，爱不上就是不爱了，说你聪明，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姐，我觉得我关哥现在有点儿躲你。”
“你想想，会不会有比这更严重的后果。”
“……”
*
那天晚上，她在关子墨的楼下等了许久，她不愿意相信曾经也对她嘘寒问暖的关子墨会由着她站在风里一晚上。
可最后……
她等来的是姜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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