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那边还有事，关总再见。”顾则笙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快步往商场正门方向走去。
“胆小鬼吗？”关子墨双手插进口袋，看着她匆匆的背影，轻笑着说道。
“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真的很让人讨厌。我改变不了在你面前的紧张、也改变不了对你的生理性厌恶。所以我选择避开，不过是还你一个公平、不让自己变成一个让情绪主导的人。我这是为自己着想、顺便为你着想。”
顾则笙停下脚步，回转身去，看着关子墨，一脸烦燥地说道。
“行，你先忙。”关子墨微微笑笑，示意不打扰她的工作。
简简单单一句话，配以温润包容的语气，轻易的让人想到他没说完的后半句：你说的我且听着，你得空的时候我们再聊。
对她的话，那么明显的忽略，
自我得让人讨厌。
顾则笙气得无话可说－－若说他自以为是，他偏表现出一副包容大度的样子；若说他是真包容，却又是一副算了算了、尽管你是错的我还是让着你吧的表情。
若不认可，包容就是最大的讽刺，有个屁用！
顾则笙在心里说了句脏话后，气得转身就走。
关子墨轻轻蹙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转身去了楼面经理的办公室。
*
“FC有签促销目标？”关子墨递了支烟给楼面经理后，随意地问道。
“场外的有，场内正柜没有。”楼面经理说道：“他们产品的单价高，随便做个促销，业绩就能上去。”
“新来的老总来过商场吗？”关子墨点头，接着问了句与这次促销无关的话。
“当然。”提到这事，楼面经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吸了口烟后才接着说道：“刚来的时候，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拿着个计算器在我们总经理面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算我们的整个楼面的月销售数字、他们FC承担了这其中多大的比例，一直喊不公平。”
“所以你们是真的把人家当冤大头了吧？”关子墨当即明白，简思明借着与商场的签约目标，向商场要了许多政策。
比如说这次的正门促销位，是说拿就拿下了，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再比如说，新年的柜位调整，怕是FC也有优先选择权了。
至于其它的，商场大楼的公屏广告、收银台电梯间这些小而精的广告位置换、商场大促时候的参与比例等等。
关子墨相信，以简思明这种一线销售出身的人来说，他能当着商场老总的面按计算器，就是放弃了身居高位的风度和姿态，以最现实的角度去要支持、要政策。
“历年任务不都是这样分配的吗？”
“商场给了他们这种国际品牌多少支持、多少政策，销售不找他们要找谁要。”
楼面经理轻吐了口烟圈，看了关子墨一眼后，淡淡说道：“我们老总也没太让步，应下一些不痛不痒的支持，也不过是看他是总部来的，给些面子。”
“没让你太为难就好。”关子墨在分析透了简思明的策略后，这才听出这楼面经理话里的不对来－－他一连两次提到总经理，显然简思明直接走了上层路线，对他这个楼面经理，是连招呼都没打的。
难怪他不得不给FC政策、又透出明显的不爽来。
关子墨心里顿时有了数，在与这位楼面经理随意聊了会儿别的品牌的情况后，便离开了。
*
“从现在开始，到新年第一个季度结束，FC这次做推广的所有商场，如有促销都提前备案、提前申请。”
“所有商场的POP挂位、商场公屏投放，比正常程序提前两周申请广告位。”
关子墨回到公司后，就组织了销售管理部和市场部的高管会议，将今年第四季度和新年第一季度的商场促销节奏又往前提了两周。
“这个......关总，确实有些困难。”销售经理一脸为难地看着关子墨：“商场每季的上新都在计划内，这个提前两周问题不大。每月换推的位置一般不固定，都是商场出了通知，各品牌才去认领新广告位。”
“为什么要等商场出通知？”
“你要提前提需求。”
“你要提前看到你的推广需求，直接找商场预定下位置。”
关子墨被销售经理的话气得拍桌子。
“好的，我知道了关总。我和李经理去商量。”肖安娜见状，连忙起身拉走了销售经理。
*
等到肖安娜再去找关子墨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疲惫：“关总，你不等齐总（销售总监）回公司再说这事儿，是知道齐总精明、能抓住核心，就算没有促销计划也会先把广告位给抢着。然后一天三变的让市场部出物料吧？”
“怎么会，我知道你和齐总沟通很顺畅。”关子墨不置可否地说道。
“是FC又有新动作？”肖安娜也只是吐槽关子墨的精明，但安排下来的工作，总还是要去完成，所以也没在刚才的事情上计较太多。
“我们放了太多的精力在竞标上了，线下推广再不关注起来，不说FC，怕是要被其它那些老牌子给挤出局了。”关子墨看着肖安娜说道：“你要科学的分配工作项目，你和你的团队，要各有不同的重点，不能所有人都扑在同一件事情上。”
“都在按计划推进，我翻翻算算，也没有耽误线下。”肖安娜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月没见市场部的推广月报？”关子墨不客气的指出她的工作遗漏。
“这个......”
“别和我说人手不够，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情足够的重要，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关子墨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去安排，末了还说道：“受国际形势的影响，FC对中国公司的去留有不同的意见。简思明过来，应该是想做些改变。”
“所以可以判断，第一，他在这半年内会拼命的要业绩。第二，FC总部不会再给中国公司更多的投入和支持。”关子墨看着肖安娜，缓缓说道：“因为他要不到。”
题外话：
1.关子墨与楼面经理的对话，寥寥数句，半点儿没泄露他与简思明的关系、现在与fc竞争的白热化状态，却从楼面经理这里，轻易的知道了简思明的策略和压力，不可谓不高明。
2.肖安娜与关子墨的对话，销售总监能直接领会关子墨的意图，并应下来，后续的麻烦会让肖安娜吃不消；而销售经理的不懂、关子墨的脾气，让肖安娜不能坐视，在与销售经理沟通的过程中，也定下了后续合作的规则，两个部门之间在执行层面的矛盾便得以化解。
3.恩，简思明第一次与关子墨见面是意气风发、气势逼人的，不会让人觉得fc要撤了。所以关子墨现在才慢慢的琢磨出些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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