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笙在GR员工的帮助下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关子墨见她用手顶着腰，眉头紧皱的样子，知是撞了腰部，恐怕还撞得不轻。当即推门进去。
“我说你这个人……关子墨，我是和你有仇吧？”顾则笙合上刚从地上拾起来的电脑，看着关子墨就气不打一处来。
“撞得不轻？送你去医院吧。”
顾则笙的话没说完，关子墨便看见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有一大片的淤青，当即便打断了她。
“不必，谢谢！”顾则笙狠狠瞪了他一眼，将电脑塞进包里后，拎着包边往外走边对GR的职员说道：“Aanni,帮我和Andrew说一声我先走了，谢谢。”
“我吓得你摔跤，带你看医生，算是陪罪吧。”关子墨皱着眉头，快走两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用，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顾则笙咧着嘴，被他扯着的胳膊下意识的就缩了起来。
“抱歉。”关子墨连忙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刚才摔得还挺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关子墨见她又要拒绝，便摆了摆手说道：“今天查出有什么不妥，我负全责。今天以后再查出有什么事，比如说软组织损伤、腰椎盘有什么异常，我可不管了。”
“每次遇到你就没好事，真是倒霉。”顾则笙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电脑包塞进他手里，站在走廊试着活动了一下腰，却发现被撞的腰倒是不疼，背心却像被拧住似的，连转身都困难。
“怎么样？”关子墨紧张地看着她。
“去医院吧。”顾则笙僵直着背，恼声说道。
“恩。走路还行？”关子墨问道。
“可以。”顾则笙伸手去拿自己的包。
“走吧。”关子墨顺势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快步往外走去。
顾则笙还想挣扎，奈何他抓得太紧、而她又不敢用力，就这么一路被关子墨牵到了车边，因为不能弯腰、不能拧身，所以又直直的矮下身体，在关子墨的帮助下才坐进了车里。
“到底是撞的腰还是背？”关子墨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撞的是腰，就只对腰负责了？”顾则笙睁大眼睛瞪着他，一脸的嫌弃和不悦。
“对你全身负责。”关子墨见她剑拔驽张的样子，不禁摇头，弯腰帮她扣好安全袋后，拍上车门，绕身回到驾驶室坐下，边发动车子边说道：“一会儿到医院，手上的淤青、腰和背，都检查一下。”
“如果耽误了我的工作，你还要付我误工费。”顾则笙拍打着放在膝上的电脑包，烦燥地说道。
“到我们公司来，给你涨一倍工资。假期全部带薪。”关子墨笑着说道。
“你们公司？”顾则笙反问一句，轻哼着说道：“有你这种老板，无视公司的薪酬体系、无视HR的招聘规则，随口就给承诺，行事说话全凭喜好。这样的公司，给我十倍的薪酬我也不敢去。”
“你毕业就在FC工作？”关子墨问道。
“是啊，你是想说我见识少吗？”顾则笙反问。
“小姑娘很有战斗精神。但我是在和你探讨问题。”关子墨笑笑说道：“企业有很多种模式、发展到不同阶段的企业又需要不同的管理方式。FC的制度化、唯尔的灵活性，都是适合自己企业的方式，拿给对方用可能不行，用在自己企业里，都是恰到好处的。”
“有一种人，惯会为自己的不遵守规则找借口。”顾则笙轻哼着说道：“即便你说的是事实，但你所谓的灵活管理、人治大于流程的模式，员工的发展通道在哪里、有没有人才评价系统？如果这些都没有，人才可不敢去，怕成为办公室斗争的牺牲品。”
“有道理，我认同。”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点头说道。
“我不需要你认同。”顾则笙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只觉得背更疼了。
关子墨放慢了车速，伸手从后排拿了个靠垫递给她：“放在背后靠着。”
“谢谢。”顾则笙接过靠垫，手却拧不过去，一动背就疼得厉害。
关子墨不禁皱眉，将车靠到路边后，扶着她的肩膀，帮她将软垫放好后，又调节了一下座椅的高度，这才重新发动车子：“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谢谢。”顾则笙虽然对他印象不怎么好，但面对他的好意，又不好一直怼他。当下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
高架桥上一个个毫无新意、却整齐林立的广告牌渐次从眼前掠过，这让顾则笙感到一些烦燥，但又不得不承认，销售推动与品牌格调之间的矛盾，实际上是对不同阶层消费者取舍、以及企业短期利益与长期利益之间的选择。
经营者有自己的想法，如简思明所说，中国公司的现在是先要保存、再发展。柏西文也说了，连公司都没有了，那些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于大局来看，一个公司、一个创意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对她这个做主创的小职员来说重要而已。
她的利益与公司的利益在这种时候并不一致，她要怎么坚持、又要怎么去说服原本就抱着撤离战略的总部呢。
如果坚持没有意义，她现在该闭嘴吗？还是继续做垂死挣扎？
顾则笙不知道。
在她有限的职业经历里，她一直为自己的创意而努力、去争取、去坚持。从没遇到过现在这种情况－－坚持变成了不会有结果、没有意义的事情。
顾则笙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对路上各式的广告牌没有了兴趣。
“很疼？”关子墨轻声问道。
“其实还真不必去医院，疼几天自然就好了。”顾则笙无甚兴致的怏怏说道，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像打蔫的花瓣似的没有精神。
“还是看一下放心。就算涂跌打药，你自己一个人也不行，我又不能帮你。”关子墨侧眸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
“恩。”顾则笙眼见已经到了医院停车场，便也不再说话。
题外话：
对于职场规则，与上层取舍，顾则笙不是不明白，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她做为创意策划，想到更多的还是本职位的坚持与放弃。遇到FC发展的特殊时候，员工个人利益与公司整体利益的矛盾便显出来了，她便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这也是柏西文与她的应对方式不同、简思明的果断与她的犹豫也不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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