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乃像一根木刺一样，扎在那里，如同扎在叶蘅的肉里，总而言之，就是左右不舒服。
半晌后，叶蘅朝他招手，“你过来。”
泉乃直起身子朝她走去，“做什么？”
叶蘅笑了，“你是我的傀儡，自然我叫你做什么都行了，是不是？”
泉乃沉默地看着叶蘅，冷漠的表情让叶蘅心里忽然萌生了某个邪恶的想法。
她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上来。”
“我不需要睡觉。”
叶蘅笑道，“谁叫你睡觉了？我叫你侍寝。侍寝你会么？”
泉乃眸子倒影着黑暗里那双乌黑发亮的水眸，缓缓道，“会。”
一瞬间，叶蘅头皮发麻，似要炸开！
泉乃是个傀儡，连身体都是木头，怎么会有正常男人的身体？
她刚才本想调戏一下泉乃，却没想到泉乃是如此回答的。
竟然真的脱掉外衣，爬到了叶蘅的床上。
叶蘅承认自己慌乱了一下，但是旋即便冷静下来了。
泉乃凑到叶蘅跟前，两人离得很近，叶蘅能看见泉乃惨白细腻的皮肤，那皮肤和人的皮肤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傀儡，几乎不会有人知道这具栩栩如生的身体是木头雕刻的。
叶蘅望着他，笑道，“你是傀儡，怎么做？”
“我能调节身体的温度，当你触碰到我的时候，和触碰到一个男人的身体一样，差别不大。”
叶蘅煞有其事地点头，调侃“没想到你这具战斗傀儡还有这种功能啊？”
“有时候需要扮人。”
“和女人做过么？你就说会？”
“学过。”
叶蘅闻言，当即便笑了，“你以前那个主人是什么口味，竟然还要你学这些？哈哈哈哈！”
泉乃没觉得有什么好笑，身体撑在叶蘅上方，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
泉乃看出来，叶蘅叫他来也并非真的想和他做那事，不过为了戏弄他罢了。
他抽回身体，躺在叶蘅旁边的位置，静静听着她的笑声。
笑完之后，叶蘅长长舒了口气，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
“要是在一百年前，我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会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叶蘅歪头，看到泉乃那张冰冷的侧脸。
一百年前的她也绝对猜不到，这个傀儡有一天也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叶蘅记得一百年前，第一次见泉乃的时候。
没错，叶蘅早在一百年前就见过泉乃。
细算起来，他们其实算的上老朋友。
不过百年前，他们是敌人。他从赫连家族里掳走了她，想要她的血液去救他的主人，冥灵王。不过那时候他没得逞。
叶蘅知道，现在泉乃之所以愿意留在她身边，帮她，不过是觊觎她身体里的傀儡精血，想用她身体的傀儡精血去救回冥灵王。
傀儡精血是傀儡师血脉中的精华部分，数量有限。
每个月身体里只会培养出一点点傀儡精血。
上次阿黛撞见泉乃取血，取的便是叶蘅的傀儡精血。
只是那时候叶蘅不想叫阿黛担心，才叫泉乃谎称，是他自己需要这血来维持傀儡身体的运行。
这是叶蘅和泉乃的约定。
——他留下来帮她，她给他精血。
叶蘅知道，等泉乃在自己身上搜集了足够多的精血去救冥灵王之后，就会立即离开。
叶蘅转过身体，侧着身体，单手撑住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泉乃道，“来说说你和冥灵王的故事，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叫你这么忠心地跟着他？”
泉乃默默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的话有那么难理解么？我问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他给了你多少报酬？我给你双倍，你不要跟他了，跟我怎么样？”
泉乃道，“没有理由。”
“我现在是你的契约主人！我命令你现在说实话！”
泉乃沉默了一会儿，道，“自我有意识以来，脑海里就只有跟着他一个念头。”
“哦。”叶蘅似懂非懂，“那就是一见钟情了。”
泉乃默默转回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你成为傀儡之前，有家人么，有朋友么？冥灵王将你做成傀儡，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
“忘了。”
“什么忘了？”
“成为傀儡之前的记忆。”
叶蘅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泉乃有点小可怜，被人做成了傀儡，记忆还被抹去了，也是可怜。
叶蘅猜想，那个时候，泉乃刚成为傀儡，醒来之后，不记得任何事，只知道自己是冥灵王的傀儡。
就像小狗一样，一睁眼看到谁，便认谁是主人了。
也怪不得他对冥灵王这么忠心，死了几千年还想着复活他。
这样看来，泉乃还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小狗，只不过这条狗不是她的，颇叫人有些遗憾。
叶蘅脑子胡思乱想着，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泉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站在窗口边看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叶蘅凑了过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熙攘的人群中，一个青年领着一个队伍走过。
旁边的路人道，“看啊，少主要带人进山找香雪小姐了。”
“哇！这么多人去，不知道能不能找回小姐。”
“那可不好说，外面就是茫茫大雪，要找一个人何其困难？唉！”
到了叶蘅这个等级，想要探听百米之外人的谈话都不成问题。
街上人们议论的声音无一不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原来是风暴城少城主去找他妹妹的队伍。
叶蘅道，“他们出发了，咱们今日也要出发了。先准备一下。”
泉乃不明白叶蘅要准备什么。
叶蘅没说，只将冰也叫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两张人皮面具。
她可以通过幻形丹改变自己的容貌，但是冰和泉乃这两个傀儡不行。
昨日他俩已经暴露过，必须得修理一下面容。
叶蘅也不是怕水琉璃等人，只是她此行是为了去绝寒境取冰痕晶，不想生出多余的麻烦来。
她分别将两张人皮面具交给两人，又改变了下两人的装束，这才叫他们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痕迹。
叶蘅很满意两个傀儡的变装，不住地点头，“可以了，咱们也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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