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英雄(本章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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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仓库中,小闹钟每一次的跳动都像在敲打着人们脆弱的神经,就在黑『色』的仪表盘上数字归于零的一刹那,整个上阳都看到了这辈子所看到的最为宏大的烟火。
冲天的火龙从封闭的仓库中盘旋飞出,发出震人心魄的吼声,席卷的气浪像是幻影一样的冲破了层层阻隔,足以掀翻仓库的数十公斤tnt爆炸的力量却连一片树叶都没有吹动,这一刻的盛大烟火像是虚幻的投影一般,没有给上阳造成丝毫的损坏。
让我们把目光转回寂静的仓库。
像是时间被放慢了一般,就在秒针归零的那一刻,世界像是一个播放器进入了慢放的状态中,当第一粒火花从盒子中冒出,紧接着血红『色』的火焰像是被风吹动的红绸,铺天盖地的从纸箱中飞出,覆盖了所有人的视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像是『自杀』一样的炸弹包裹却像隔着一层玻璃的盛大演出一样,虽然升起了细长的蘑菇云席卷起了飓风一样的气浪,但是却像是一场恶作剧一样的虚拟电影一样的,没有吹动一个小纸条,为一例外的只有1088。
像是进入了慢动作的状态,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席卷的火焰一点一点的『舔』噬着1088的衣角,足以把整个仓库的钢材融化成铁水一样的炽热一点一点的探手触『摸』向了他的头颅,看着惨白的面具慢慢的变成焦黄,然后“帕卡”一声的变成碎片,『露』出面具后的仓皇表情,1088低头看着自己在飓风中飘飞,一点一点变成灰烬的身躯,不可思议的看着无伤冷漠的眼神,最后努力的牵动了嘴角,勾出一个解脱一般的微笑。
“原来我逃了这么远啊……”他嗫嚅的抖动着嘴,却发出声音,他最后一次看着雪白的月光,伸手去承接那一片霜白,却发现从指间开始的一点点的崩溃。
他最后一次流出眷恋的眼泪:“真想活着啊,活着真好……”
原本像是疯子一样的1088最终流下来的只有一片飘飞的黑『色』灰烬,而影壁的阻隔也在他死亡的瞬间失效了,门缝里的清风自由自在的在仓库中飞翔着,让人轻松。
无伤压低了自己的帽檐,然后用力的『揉』着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睛,如果此刻有镜子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眼几乎红的滴出血来,就在纸箱子也变成四散的光粒的时候,『露』出了那双捧着箱子的手,双手像是一直在托着足以压垮一个成年人的重物一样的,透出一股不正常的青紫。
这是惩罚,因为违背邮差的道德的行为在无伤体内沉睡的规则所给的惩罚,作为一个给人带来远方亲人的祝福,带来希望的邮差,竟然会送人炸弹包裹,这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亵渎,此刻他的脑中像是被捅进去几百根游走的针一样的,不断地发出撕裂的剧痛,这个炸弹包裹本来就不是身为d级的他所能驱动的能力,就算是身怀c级的力量动用这个能力也要谨慎再谨慎,越级发动的代价不仅仅是脑中的剧痛,还有刺痛的双眼和几乎不能动弹的双手。
他急促的喘息着,努力的让自己不至于倒下,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奔跑过来的疯狗从墙上拔出铁棍,放下了大口的吐着血沫的凯瑟瑞恩。
“上尉,需要镇定剂和吗啡么?”疯狗给他包扎后不停地做心脏起搏:“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好。”
凯瑟瑞恩努力的吐出喉咙里淤积的血『液』,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冰冷:“不是不太好,真糟透了。”
疯狗呸的吐了口吐沫说:“『毛』!我手底下还没有就不过来的病人呢,放心,明天这会你就在自家床上躺着享受带薪假期了。”
“咳咳咳……”凯瑟瑞恩苦笑着:“疯狗,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你的眼角就会跳?刚才跳的跟踢踏舞一样……哈哈,太……太有意思了。”
莫龙图的手指缓慢的敲打着旁边的木头箱子,他没有回头:“上尉,上阳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弱者,所以,为了你的女儿你也要好好地坚持住。”
“哈哈……”凯瑟瑞恩笑着:“将军你不会那么没良心的,而且就算是我挂了,我觉得芙蕾也会生存的很好。”
莫龙图摔掉了手上的子弹壳大骂:“你个孬种!你全家都是孬种!你就不想看看将来芙蕾的儿子或者女儿?上尉,坚持住,这是命令!”
凯瑟瑞恩的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长官,我可是逃兵啊,对一个逃兵来说,命令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妈了『逼』!”莫龙图攥着拳头挥舞着:“你不是逃兵!凯瑟瑞恩你这个懦夫听好!以后谁要说你是逃兵,你就掏出你的配枪来塞进他的嘴里!”
凯瑟瑞恩咳咳的笑着,扭头看着在一边抹眼泪的无伤,用尽全身力气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原本完整的信封被刺入体内的钢管捅成粉碎,沾染着红『色』的血『液』。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发出绝望的哭号,这个在接近死亡时都没有流出眼泪的男人在此刻却流出了眼泪。
“开什么玩笑啊!”无伤步履蹒跚的蹭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空白的信封,他一手按着剧痛的头颅,压抑着碎裂一般的感觉,一手拈着空白的信封,像是奇迹一样的,原本四散的纸屑像是受到了奇迹的感召,飞出了凯瑟瑞恩的怀中,染红的信纸褪去了颜『色』,变回了原本的洁白,细小的字符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样的从碎纸中飞出,投进了原本空白的信封里,眨眼间,一封一模一样的信被无伤塞进他的手中。
无伤一边抽着冷气压抑着剧痛一边对死命的攥着信封的凯瑟瑞恩说:“你欠我的,伤好以后请我喝酒。”
凯瑟瑞恩喘息着吐出血沫,微笑着扭头对着莫龙图问:“将军,这次,我没有逃。”
莫龙图终于忍不住眼泪,握紧了他的手哽咽着:“你是好兵,你从来都没有逃过!”
“对,我没有逃。”凯瑟瑞恩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看到了以前长官和兄弟……他们在向我招手……他们……不会怪我吧?”
“不会……”莫龙图老泪纵横:“你是好样的,那你是英雄,从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
凯瑟瑞恩微笑着,连颌下的刀疤都显得温柔:“那就好,那就好,我是……英雄……”
莫龙图感觉握着的那只手突然轻了,粗糙的手软塌塌的垂了下来,像是一只冻僵的乌鸦。
他轻轻的放下了凯瑟瑞恩的手:“上尉?上尉?”
他推动了一下凯瑟瑞恩冰冷的身体:“起来了,上尉!休息时间到了!”
“上尉!”莫龙图打他的脸:“上尉!裁判开始数数了!起来,这是命令!”
凯瑟瑞恩一动不动。
一,二,三……莫龙图开始抽他的耳光,可是他只是带着恬静的微笑,好像是睡着了。
莫龙图看着不再做声的凯瑟瑞恩,还没有数到十,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笑着:“好吧,中场休息。”
他转过身闭起眼沉默的抽着烟,恍惚中听到凯瑟瑞恩在笑,可是转过身后他突然又不笑了。
“上阳居民李无伤!”片刻后莫龙图突然捻灭了烟头大声的命令。
“到!”一直沉默的低着头的李无伤抬起了头,敬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莫龙图从凯瑟瑞恩的手里抽出了信封递给了无伤说:“把信立刻交给芙蕾!现在,立刻!”
“是!”无伤突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爬着也要把信送到,何况是区区的头疼呢?
没有人注意到,在空气中蹁跹的邮票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感召,静默的贴在了凯瑟瑞恩冰冷的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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