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薇猜对了。
汤寺神色一震,然后将没有抽完的烟随手摁灭了,好奇地问道:“你能看出来?可见你也不是普通的女学生。难道你是法师?”
小薇摇摇头,淡定地笑道:“不,我也是一只妖怪。”
汤寺嗤笑一声,不做评价:“我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患上小儿麻痹症,现在他的四肢严重萎缩,恐怕一辈子也不能站立起来了。每次听到我儿子说,他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到处乱蹦乱跳,不能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去海边沙滩上堆城堡……我觉得很是心酸,可惜我也是无能为力。”
像汤寺这种成熟的大人,其实很不愿意在外人跟前流露出自己的心事。但是他决定在小薇身上赌一赌。
“如果你有办法治愈我儿子的小儿麻痹症,我就将那个男人和梦魇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汤寺冷静地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女士已经被梦魇严重困扰,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
悠二一听,暴脾气再次发作:“你乱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诅咒人家的?混蛋!”
岩井赶紧将暴躁的悠二拦住,其实岩井对小薇的说法特别感兴趣。他试探地问道:“假如你可以治愈汤寺先生的儿子,那你是不是也有办法将梦魇驱赶走?”
小薇迟疑了一下:“我已经试过了。第一次第二次都有效果,但是不知道为何,梦魇始终没有彻底消散,梦魇总是伴随着秋子阿姨的心魔。防不胜防。”
心魔?岩井听到这个用词,顿时微微一愣。
秋子阿姨站在旁边,脸色萎靡不振,昔日精明的眼神也是变得一寸寸黯淡下去。
汤寺伸手敲了敲柜台:“你们到底要不要跟我交易?”
秋子阿姨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听天由命的样子。悠二想了想,恳切地问道:“小薇你真的可以治疗汤寺家的儿子么?如果你做不到,不要勉强自己。”
看来悠二对她始终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小薇也是无语了。
悠二又不是墨长卿,她当然不可能接受他。
“我可以跟你交易。”小薇冲着悠二示意地点点头,笑道:“你先带我们去你家里,我要亲眼看一下你儿子的身体状况。”
汤寺原本有点怀疑,但是他求医多年,根本无法治愈儿子的小儿麻痹症。顶多只能用药物和物理治疗缓解一下病痛。
每次看到儿子乖巧懂事的模样,汤寺都觉得心痛如绞。
他是个不擅长表达的男人,面对儿子的痛楚和困境,他也只能想尽办法地改善家中的经济条件,替病重的儿子多攒下一点家产,替他以后的人生铺路。
汤寺在前面带路,他家就在温泉旅馆不远处,是一栋单独的庭院别墅,从外观上看起来十分精致玲珑,别墅底下就是潺潺流淌的山泉水。
“去年有个富商打算买下我家的地皮和房子,但是我并不缺钱。我经营的温泉旅馆每年可以积攒不少钱。现在我唯一的缺憾就是儿子了。”汤寺神色淡淡,口吻也是淡淡。
一行人来到汤寺家中。
小薇并没有看到女主人出来迎接,汤寺家中倒是有一个女佣人。女佣人大概是中年,做事麻利,动作和表情都是一丝不苟。
女佣人先是欢迎汤寺回家,然后规规矩矩地给小薇他们泡茶,送来点心。
“汤寺先生,你的妻子呢?”小薇礼貌地问道。
“哦,她也生了病,前些年去世了。家里只剩下我跟儿子,还有这个女佣。女佣除了每天做家务,还要照顾小山。”汤寺说着,便示意女佣将儿子带过来。
汤寺的儿子叫小山,他坐在一架高档的轮椅上,可以通过操控电脑来走路或者转弯。但是很显然,小山对这个高档的轮椅并不熟络,他笨手笨脚地操控着电脑,然后在女佣的帮助下,来到一楼客厅里。
“爸爸!”小山看到汤寺回家,显得十分开心:“你今天回来早了。是不是旅馆的生意不好?今天没有客人么?”
汤寺走上前来,爱怜地揉了揉小山的脑袋:“不是。今天遇到一些稀奇的客人。”
“哦?就是他们?”小山身上还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泼和好奇心。
“叫他们阿姨和叔叔吧。其实他们年纪也不大。但是相对于你来说,他们也可以是叔叔阿姨的辈分了。”汤寺悉心地教导小山。
小山立即礼貌地跟小薇一众人打招呼。
然后小薇开门见山地问道:“汤寺老板,看小山的样子,这个小儿麻痹症应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是的。医学上很难治愈。只能用物理治疗缓解一下。”汤寺无奈地回道。
“那就让我来试一试吧。”小薇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最迟一个小时。”
汤寺顿时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治疗小山的病?”
小薇微微颔首,这时悠二突然跳出来阻止道:“小薇!我们知道你是桃花妖,你该不会是用自己的妖力来替他治病吧?”
小薇淡定地回道:“我刚才已经告诉他了。我本来就是妖怪啊。”
悠二顿时语塞了,然后他看向沉默而坐的岩井:“岩井,你不是法师组织的成员么?为什么你不能出手救治小山?”
岩井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不耐烦地驳斥道:“我只是普通的会员,我又不是法师。再说岛上的法师不能治病救人,只能驱逐妖怪和邪祟。”
悠二还是有点担忧,却被小薇制止了:“你别多嘴。我总归是有办法的。”
看到悠二如此替小薇着想,茉莉不免有点吃醋。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茉莉一向待人温和体贴,也不至于当场发作。
汤寺一直暗中仔细观察小薇和茉莉等人的一举一动,见他们争吵起来,汤寺心中也是百般怀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不能治愈小山,那么梦魇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
真是个现实主义者。小薇暗叹。
“我要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不要受人打搅。”小薇提出自己的要求。
汤寺立即示意女佣将小山带到别墅二楼,然后汤寺示意茉莉等人乖乖地坐在客厅里。
悠二有点着急,却被岩井一记眼神震慑住:“喂!小薇是你的什么人啊?你用得着对她如此关心?”
悠二一点就炸:“小薇当然是我认定的朋友!她可不是你这种白眼狼!”
岩井冷笑道:“我看你是热血漫画看多了,自以为是。你当自己是海盗路飞,整天高喊着友谊万岁的冒险少年?”
秋子阿姨立即轻咳一声,示意悠二不要生气。于是悠二勉强忍着脾气,嘲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海盗路飞。但是你也不是魔法学院里的会长,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重要。”
魔法学院是岩井最近正在追的剧。
岩井一听,拧起俊眉呵斥道:“你给我注意点!不要随便诋毁我喜欢的东西!”
“那么你对我有过半点尊重么?喂喂!不要老是针对我,你自己也有错的。”
两人正在争吵,争执不休。突然茉莉一声清喝:“够了!够了!”
岩井乖乖地闭了嘴,悠二却是满脸赌气,一屁股坐在距离岩井最远的地方。
茉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悠二,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不要老是这么幼稚。”
“我只是维护小薇,想帮助她摆脱锁魂幡的控制而已!”悠二本来很想发脾气,但是看到秋子警告的脸色,他只能悻悻地解释起来:“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上个月在元宝山上跟小薇认识,一直到今天,小薇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顿了顿,悠二神色古怪地问道:“茉莉,难道你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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