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爷的宁王他知道,今天他的皇兄能够和他开口说这个话,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虽然这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其中不容置疑的态度宁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楚皇听后,微微点头。
“原来是这样,李贤这小子的确能够想出这些花招来。”
楚皇脸上的欣慰让宁王更加的沉重。
原本李贤说的那些事情,还没有一个能够实现。
都是空口白话。
虽然听起来很美好,
但是没有实施之前,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成功。
李贤发明的这个东西,解决了大楚的旱灾,能够说明,这小子不仅是能够说,更能够做到。
“皇兄,三妹的这个孩子和其他人不同。”
“别人可能遇到了能够一步登天的机会,会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
“可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这个孩子,他跟怕麻烦,不喜欢卷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
“当初他还在李家村的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想要认他为义子,他都能够拒绝。”
“让他入朝为官这件事,他很难会同意。”
宁王语气很慢,每一句话都说的真情实意。
没有半分虚假。
这就是为什么,宁王始终没有再提当官这件事的原因。
“他是三妹的孩子,臣弟希望皇兄能够看在三妹的份上,皇兄能够尊重这个孩子的选择。”
楚皇目光如炬,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笑意。
却似笑非笑。
“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和我说话。”
一句话说出来,
顿时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狠狠的压在宁王的心头。
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都没有地方去用。
这种无力感,让他再次清晰的体会到权力的魅力。
“皇兄,我一直都是你的弟弟,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的身边。”
“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皇兄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
“故人已去,她的孩子,我们应该要好好的保护他不受那些人的伤害。”
楚皇点点头,说道:“行,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我会征求他的意见。”
宁王听后,点点头,心里的一抹忧愁还是在心头徘徊,没有一丝安心。
“其实,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种和我们完全不同的气质。”
“或者说这是一种感觉。”
“他平时虽然嬉笑,但是他的骨子里,对于权力敬而远之,甚至有一股反抗的冲动。”
“所以,要想要让这个孩子去京城里成为皇兄的大臣,要走的路,会很长。”
宁王知道,
有些事情虽然模糊,但是不会消失。
李贤这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那位已经逝去的三妹很像。
自己的皇兄已经是要让他回到那个地方,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只是,
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出口,更加谨慎。
“你对这个孩子很看重。”楚皇听后,看着宁王,轻声说道。
“他是三妹的孩子,这是我作为长辈应该做的。”
外面的老者听到这里,脸色也是微微随之变色。
“你的心里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要这么着急。”
“这么着急的想要将李贤这个孩子带回京城,让他参与到朝廷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楚皇负手而立,目光远眺。
似乎感受到这位大楚帝王坚毅的目光,那刚刚露出头的锦鲤四散而逃,潜入水底。
惊起一滩波澜,一圈圈的向外扩散,最后回顾于安静的水面。
宁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道宽阔的背影。
“我知道,当年三妹的事情,让你心里始终都有疙瘩,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解开。”
“当年你没有保住三妹,如今你想要拼尽全力的保护李贤。”
“可现在,楚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若是还不能有所改变,发出变革,最后大楚,只会逐渐衰弱下去。”
宁王听到这里,
眉头紧蹙!
他知道,如今大楚的情况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么欣欣向荣。
但是,
当他亲身听到楚皇说出这句话来,还是大为吃惊。
“难道北莽蛮子的实力,已经成长的如此之快了吗?”
如今能够对大楚产生威胁的,也就是那边塞之外的北莽蛮子。
“根据边军的探报,原本还是一盘散沙的北莽如今已经隐隐有了一统的局势。”
“其中来自北莽东部的乃蛮部,这些年异军突起,不知道为何,突然实力大增。”
“逐渐开始吞并蚕食周边缩小的部落,如今已经成为了草原的一股强大的势力。”
“如今乃蛮部还在一口一口的将周围的小部落逐渐消灭。”
“那些蛮子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统一之后,再也不各自为战。”
“这个巨大的威胁,如今虽然只是一个轮廓,可已经逐渐清晰。”
楚皇轻叹一口气,说道:“不仅仅是北莽,齐国在先帝时期虽然爆发了大规模的宫廷内乱,可这么多年来,他们通过君臣一心,国力稳步提升。”
“如今齐国的国力与日俱增,他们现在不甘心做我们的附属国,已经有了想要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想法。”
“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派出使节,出访我国。”
楚皇担忧的说道:“此消彼长,这些年来,我们虽然看起来国泰民安,但是暗流涌动,根本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即使是这样,那些门阀世家的大族们,还是不满足于现在的状况,严重的内斗,这样下去,早晚会支撑不住的。”
宁王说道:“只要有皇兄在,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楚皇摇头叹息说道:“可人总有死去的一天,现在那些皇子们靠着那些门阀,在争权夺利,无论最后是谁登上这个皇位,那些门阀世家才是最后的赢家。”
宁王知道,
楚皇终于是想要对那些门阀世家动手了。
宁王的生辰过完后,
李贤只知道来了一个大人物,李玄说是皇帝,他倒是有些可惜,距离的这么近,怎么就没有看看古代的皇帝长的什么模样。
是不是三头六臂……
“少爷,外面有人找。”老方回来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隐隐的忧色。
来的人,
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人。
李贤出去后,
老方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出去阻止,这个时候老脏头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不然还可以相互商量一下。
时间的年轮,
终于和还是转到了这里。
“老哥,你怎么来了?”李贤看着楚皇,有些惊讶,楚皇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要走了,来看看你。”
“正好这两天听到一个问题,很有意思,想要听听你的见解。”
李贤觉得这个老哥很有意思,说道:“尽管开口,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楚皇缓缓问道:“杀一人以利天下,可以吗?”
李贤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可以。”
楚皇问:“为什么呢?”
“杀人的应当是法律,不应肆意剥夺任何无辜之人的生命。”
楚王接着问道:“杀了他可以挽救一万个人的性命,也不应该做吗?他无辜,一万个人也无辜。一个人的无辜,和一万个人的无辜,谁重呢?”
“一样重。”
楚皇的笑意不减,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那这件事要是你来处理,又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呢?”
李贤想了一下说道:“是谁要害这一万人,就惩治谁。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就招募勇士除掉他;如果是一个团体,就令执法机关敲掉它;如果是天灾,便去抗灾;如果是人祸,便去问责;如果是制度,便去改革。”
“这叫做对症下药。”
楚皇说:“老弟你看,如果关中闹了饥荒,赤地千里,饥民三百万,饿殍七十万,尸相望于道。此时尚有殷实之家酒肉乡里,歌舞纵情,我要是皇上,也不能将那些有钱人的财产分掉吗?”
李贤看着楚皇,说道:“一般饥荒惨重,半因天灾,半因人祸。
有商贾借势勾结官吏,囤积居奇,大发横财,竟将赈灾粮吞为私有,斗米千钱。
其财是不义之财,其行当诛而未诛。”
楚皇说:“是的!所以我才说,杀掉几个这样做的,将他们的财产和粮食分掉给百姓吃,就能活人无数了!”
李贤慢悠悠的说道:“不可以。”
楚皇好奇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李贤说道:“要是鱼肉百姓的倒是可以,但是要是钱是自己赚的,你来诛杀有钱人而让百姓吃上饭,我看不行。”
楚皇说道:“但是有钱人赚的可都是那些穷苦百姓的钱,这点你应该清楚。”
李贤摇摇头说道:“豪猾隐匿资财是犯法,躲避捐输纳粮是行恶,因此剥夺抑他们的财产或诛杀他们,是完全可以的。
而一个人、一个家庭,吃得好,穿得暖,是不违法的,不可以因此诛杀抄掠他们。所以我说,杀一个人容易,但必须有足够的理由。如没有理由就杀人,与土匪无异,有害法律和国家信誉。”
楚王看着李贤没有说话。
李贤接着说道:“不过,你真的想劫富济贫吗?整顿纲纪,任人唯贤,与民同甘共苦,使下情上达。整顿的话,就先将缙绅,包括宗室亲戚子嗣查一遍,他们没有不犯法的。查出来就整治,既可严肃国法,又可以广泛地救济灾民,这样做不是一举两得?”
楚皇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假如,一块巨大的山石从山上滚下来,左边是一个只住着一个老人的小屋,右边是一个住着数千人的村庄。现在你只能选择让他滚到其中一边,你怎么选?”
李贤说道:“我大概会让它滚到老头那边吧!”
楚皇笑着说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内心其实也认为杀一人以救万人是对的!”
李贤摆摆手说道:“老哥你误会我了,我不认识两边山谷的任何一人,它就爱滚到哪边就滚到哪边。
当然了,如果那老头是我爹,我就让他滚右边去。”
楚皇忽然神经兮兮地问:“那如果那个老头是寡人呢?”
李贤看着楚皇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往左边滚了!”
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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