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吓得已经是大小便失禁的大不点，李贤只觉得好笑，不过脸上依旧装作不知的模样，关切的问道：“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一旁的老方都看不下去了，少爷，您这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相比于大不点，李贤发现那三个跟班此时居然一动不动，原来已经晕了过去。
“大人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命吧。”
“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等着我赡养，看在老母亲的份上，就饶了小的一命吧。”
此时的大不点没有了刚刚飞扬跋扈的气势，涕泗横流，对着李贤疯狂的祈求，只想要活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贤疑惑的看着大不点，说道：“老方，还不赶紧去屋子里拿十两银子过来，不对，再多拿十五两，咱们也尽一份孝心。”
“好嘞。”看着地上那个已经是大小便失禁的大不点，老方忍俊不禁的摇摇头。
大不点见状，更是痛哭起来，说道：“您说笑了，我哪敢要您的钱，只要您今天能够放过我，我以后就算是当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老方朝着屋子里走去，没有回头，而何焕清则是冷漠的看着大不点，然后看向李贤，清冷的说道：“虽然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你一下，一个收保护费的混混，在强大的压力下说的话并不可信。”
“要是你想要相信他，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做事不要留后患，斩草要除根。”
这是何焕清从小的时候就接受的教育，凡是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并切实的做出行动的，无论对方是老幼妇孺，都要在第一时间将其斩杀。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很显然，何焕清这冰冷的声音就如同是来自地狱的审判一样，让本就已经是受到惊吓的大不点面如土色，抖若筛糠，惊魂未定看着何焕清。
李贤心里无奈的轻笑一声，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还真是一点后手都不留。
居高临下的李贤看着已经失魂落魄的大不点，目光瞟了一眼那几个已经是昏死过去的三个小跟班，大不点突然开口。
“今天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和他们三个人没有关系，他们三个人只是被我叫来，您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大不点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巨大的恐惧，声音都在颤抖。
可以想象出这位街头的小混混说出这句话是用了多大 的勇气。
李贤略微惊讶的看着将头死死的埋在地上的大不点，倒是为这家伙的重情义所感动，这个世道上，这样的人不多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李贤声音依旧轻柔，只是落在大不点的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小人没有乱说，今天的事，都是小人一人所为，还请大人能够放过他们三人。”大不点的声音依旧颤抖，但是李贤能够在其中听到一丝决然的坚毅。
何焕清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不点，眼神中有疑惑，在他的眼里，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情感是愚蠢的。
他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以至于他有一种想要将放在自己怀里的那本书拿出来翻一翻，想要找到其中的答案。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李贤和大不点对视，大不点的眼神中带着祈求，他很爱自己的生命，为了能够活下来，就算是让他做过街的老鼠，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生活在阴暗角落的他们，早就已经将尊严抛弃了。
但是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回那三个狗崽子的命，他会去做。
老方从屋子里回来了，手里拿着十五两银子，放到李贤的手里，而李贤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看着此时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的大不点，轻声说道：“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要你们的命吧？”
大不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贤，不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疑惑，继而是闪过一抹精光，眼眸都亮了起来，随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激动的大哭起来。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此时大不点语无伦次，激动的除了感谢的话，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话可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何焕清看着地上的大不点，又看向李贤，随后摇摇头。
果然，人的情感真是一种难懂的事情，怎么就没有杀人那么简单呢？
“以后做一个好人吧。”李贤看着地上跪着的大不点说道：“我不是圣人，你今天欺负到门上，要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就被你欺负死了，可能往后都要受你的欺压。”
“可是作威作福的时间长了，早晚会报应到你身上的。”李贤平淡的说道：“你的上头可能有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安阳府这么大，你总有一天会遇到背景更厉害的人。”
大不点沉默不语，呆呆的看着李贤。
“之前你应该也欺负了不少人，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原谅你，毕竟那些伤害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李贤说道：“其实我虽然不会杀你，一开始也想要你吃点苦头，但是看到你能够用自己的命换你那三位兄弟的命，说明至少你还良心未泯。”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李贤说道：“人不能作恶一辈子。”
李贤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银子，从里面挑了一个最小的碎银子，递给跪在自己面前的大不点，说道：“回去买点吃的，好好想想以后自己该做什么，当然，以后你还要继续收你的保护费，我也没有意见，但是最好不要走错门，再走进我家的门。”
看到大不点欲要开口，李贤摆手打住，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这么德高望重，不用你感谢我了，至于报恩什么的，逢年过节送点瓜果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其实大不点想要说的是，能不能把我那几个朋友弄醒，自己这身板搬不动啊！
还有就是这点银子太少了，能不能再多给一点点，当然这话他绝对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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