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换个款式。”谢亦走到楚月身后，将她头上发簪，发钗取下来，动作很是干脆利落。
楚月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你干什么？”只是疑惑的说。
谢亦笑一笑，“给你绑一个马尾，盘起头发像一个小老头，偶尔放松，感受下青春的气息也不赖。”
不明白他的意思，楚月也没再说什么，反正随他吧。
于是，谢亦给楚月绑了一个马尾，让楚月看起来利落帅气，配上骑装是无与伦比的好看。
“做这些干什么？”楚月疑惑的问。
谢亦看向她，“这样穿着跟我一起爬山，你怕不怕别人笑话你？”
“别人的看法我为何要在意？想笑就笑吧，我无妨。”楚月双眼坚定温柔，是让谢亦喜欢且佩服的坦然。
谢亦笑笑，“那就走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去爬灵峰山，骑马过去，把马儿放在山脚下，爬完山我们在骑马回来。”
他做好了安排，楚月只需要将自己带上就可以了。
说实话，楚月以前的生活是枯燥无趣的，感觉每一天都一样，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可后来遇到谢亦，她的人生好像一下子变得忙碌且充实了，这让她感到舒服的同时，心里也有一点不安。
但是想冒险的心情，压过了这一点不安，她没放在心上。
这时是大中午，太阳高高悬挂着，全身散发着炙热的火焰，他们被炙热的火焰炙烤，一时有点热。
很快，两人出了京城。
这会儿十月多了，路过山道，不少人在山上砍柴，在挖野菜。
毕竟冬天很冷，要窝在家里烤火一两个月，没有足够的柴火熬不过冬天的寒冷。
两人骑在马背上，一前一后的走，谢亦看着这些，有一点奇怪，看向前边的楚月，“秋天不是刚刚丰收过吗？这么这些人又开始挖野菜了？”
楚月听着他的话，马儿放慢了一点脚步，一时两人并肩而行。
“秋天收回家的粮食，去除交给地主的六成，剩下四成不到，那点儿粮食不够家里人吃到明天秋天，因此冬天什么都不做，他们大部分吃糙米野菜稀饭。”
谢亦有点惊讶，同时也有一点嫌弃，“野菜稀饭，想起来就很难吃。”
楚月扯动嘴角笑了下，眼里有一点嘲讽，“当然难吃，又苦又涩无法下咽，第一次吃要不是被人盯着我就吐了，不过，对他们而言没有毒，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其他要求？”
“大家都是这样的吗？”谢亦感到震惊。
楚月点点头，“显然是的，一般村里除了富户还有地主，其他百姓几乎都这样生存，你也别嫌弃这样不好，冬天能有野菜粥吃就不错了，要是遇到灾年，野菜粥都没得吃，树根树皮也如此，还得欠下地主一大笔银子，那才难过。”
谢亦瞪大眼睛，他发现生活在现代简直是人间天堂，怪不得古代不少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尤其是出了京城后，大街上看到的人，一大部分脸上都是茫然麻木。
京城内，很少见这样的情况。
“皇帝不改革吗？田地在地主手里，户部也收不到税银，朝廷自然也很穷。”谢亦问。
楚月眼里都是冷色，“陛下自然试过，要统计整个天启的田地，在按照田地的数目制定税银，奈何这个法令推行不下去，也没人敢推，有无数道的力量在阻拦者。”
整个天启的世家大族，不知掌握了多少田地，谁会愿意按一亩一亩的田地缴纳税银？那不是抢他们口里的肉吗？
谢亦蹙眉，他看向楚月，“你好像很讨厌阻拦法令推行的人。”
楚月看向他，“我外公就死在这上面，他一生都在跟世家大族作斗争，想给老百姓一个好的生存环境，寒门子弟一个崛起的机会，奈何他势单力薄，被那些人活活熬死，外公死了，外婆郁郁寡欢，没两个月也去了。”
“要不是外公外婆死了，有他们护着，我的母亲，又何至于死于非命？”
谢亦略微惊讶，他没想到，楚月的外公，是这样一个人，令他感到佩服。
他说：“你一定很崇拜你的外公外婆。”
楚月点头，“是的，这才是我继承银凤楼的原因，帮助弱小，匡扶正义。”说到最后，她温柔的眼亮亮的。
可随即想到自己所做的事，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楚月嘲讽的笑了一下。
“可我，为了我自己，也杀了很多人不是吗？”她说道这里，突然有一点难过，她从前很讨厌自己变成这样子，结果，现在扎扎实实成了这样子。
再也无法改变。
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楚月心里有点难过，便不想说话了。
谢亦转移了话题，“做好爬山的准备了吗？可不许半途而废，浪费今日大好的太阳。”
楚月勉强笑一笑，转头看向他，“不会，既然决定答应你，就不会让坏心情影响你的安排。”
她便是这样的人，只要做了选择，便不后悔，因为在做选择之前，她已经纠结得够久了。
凉风徐徐，枯黄的草，黄色的叶满山偏野到处都是。
到了灵峰山山脚下，两人下了马背，把缰绳处理一下，谢亦提着包裹往山道上走，“在山上看完日落回来，要走得快一点，不然到达山脚下天都黑了。”
楚月提步跟上，“听你的安排。”
两人一路上山，一开始还说两句话，后面有一点累了，便也不再说话，专心爬山。
直到到了山顶，看到了天边巨大的火红太阳，有一点萧索怆茫的的感觉，。
风很大，将楚月额头的发丝吹散了，露出了她饱满的额头，温柔如画的眉眼，披风被吹得拉拉作响，站在太阳那里，将太阳当成了背景，她像一只火红的凤凰。
谢亦站在大石头上，双眼紧紧地盯着楚月。
楚月看向他，不知是不是风吹的缘故，她的眼有一点红，她笑了，又有点想哭的感觉。
她说：“这样好的太阳，我却用那么消极的态度活着，是不是有一点配不上的这样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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