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吃白饭的人，蔡昆心里舒坦多了。
去厨房弄了点吃的，就回去睡大头觉。
……
章仿越想，就越气。
一巴掌拍在桌上，顿时疼的嗷嗷叫，呲着牙大喊大叫，吓得一旁房里伺候的小厮大气不敢出。
外面还站着一堆人，一个个鼻青脸肿跟猪头一样，垂着脑袋僵硬的站着。
“你们这帮废物！连一个人都打不过，本少爷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刀把你们全杀了！”
“少爷饶命啊！”
“少爷饶命……”
一帮人吓得跪下来鬼叫，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栗。
章仿心里更烦躁，一想到自己没教训成蔡昆，反而还被他当街教训，他章少爷的名声，估计从此以后就要臭了，外头那帮人，现在指不定在怎么笑话自己！
最可恨的，蔡昆居然还讹他钱……
“少……少爷，这件事要不要跟老太爷说啊……”
“放屁！让爷爷知道，他肯定先打我一顿！你想让本少爷挨打吗！”
“不不不，小的不敢！”
章仿怒道：“都滚下去！”
“走走走……快走……”
瞬间一哄而散，只有章仿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走到一个桌边，章仿心疼的拿出一个箱子，很沉很沉，里面都是他攒下来的钱。
”一千贯……他算得还真准，我就攒下这么点钱！”章仿仰头望天，他忽然有点羡慕宫里的公公们。
大概没有蛋，就真的不会蛋疼。
“少爷……老太爷找您呢！”门外来了个人，小心翼翼陪着笑说话。
章仿第一反应，就是街上那事被爷爷知道了，顿时吓得手上一滑，那箱子哐当一声合上，惊得章仿差点原地起飞。
“找……找我什么事？”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少爷自己去了不就明白了？”
章仿很想给他一脚，但还是忍住了，一路上哆哆嗦嗦去找章惇。
距离他上回挨揍，少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老老实实读书，门都没出去几回，也就最近因为过年需要走亲访友，章仿才得了些许自由。
也是看他最近比较老实，所以管束也松散了些。
所以严格来说，今天是章仿在犯错后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出街。
然后……然后就惹事了。
章仿小心翼翼的进书房，脑袋也不敢抬的太高，就只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爷爷……，您找我有事啊？”
章惇眉毛一扬，压下手里的公文，这才抬起头来看这个小孙子。
“你今日出门去了？都干什么了？”
“额……孙儿也没做什么，就是随便走走逛逛。”
章惇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他跟前。
章仿没出息的开始腿抖。
“那我怎么听说，你在街上跟人闹起来了？”
章仿咕咚吞了口口水。
以他的经验，爷爷这种口气说话，那就说明爷爷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
多年血的教训告诉他，在爷爷跟前狡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章惇好像已经习惯了。
这孙子，认错的态度每次都是一流的，但是他光嘴上认错，从来没真的往心里去记过，每次都是认错速度奇快，但下回还敢。
堪称奇葩之典范。
章惇无语的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来：“你如此不长记性，总有一天，会给我们章家惹来祸事的，长痛不如短痛……”
章仿瞬间瞳孔张大：“爷爷，我可是你亲孙子啊，你再生气，也不能杀了我啊！”
“……”章惇感觉自己要气死，“谁说要杀你了！读书人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你给我跪下！”
章仿瞬间跪下。
亲切接触地面的瞬间，心里莫名其妙的就舒坦了，不光舒坦，还安心。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我章惇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孙子出来！你看看你其他哥哥，哪个不是在书塾勤勤恳恳读书，数九寒窗，就为有朝一日登科及第，光耀家族门楣，你呢！飞鹰走狗，遛鸟捉猫，整天游手好闲不说，还到处惹事，章家的败类！”
章仿双眼通红，被骂得委屈难受，但也知道爷爷说的没错，整个章家，只有他总是惹事，其他兄弟更是嫌弃他，瞧不起他。
章惇骂得痛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激，语气和缓了些：“仿儿，你年纪也不小了，爷爷不指望你能有什么大出息，你少给我惹事，就是祖宗积德了！要是哪一日你真的给章家惹来杀身之祸，到时候再后悔，可没有后悔药！”
“爷爷，我不会的！”
“还说不会！今日你在街上跟蔡昆打起来，明日，你就敢在街上当街殴打皇子！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扭头什么都不记得！”
章仿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又被狗血淋头骂了一通，章仿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章惇喝了口茶润嗓子，坐下来后才又逐渐平静下来：“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等到知道自己错了，再说吧。”一边说，似乎一边在思量什么。
章仿见怪不怪的哦了一声，听见爷爷让他走，才乖乖的走出去。
“奇怪，爷爷今天居然没揍我……害我又被骂，姓蔡的你给我等着！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起码……那一千贯钱不用给了。反正爷爷也知道了，还怕他告状不成。”
秉持着破罐子一定要破摔的思想观念，章仿决定一干到底。
好歹，还能留下自己小金库。从某个方面而言，自己也不算完全战败。
章仿捏着小拳头，哼着小曲没心没肺的回去了。
翌日，蔡昆算了算上朝的日子。
还有三天。
而且开朝也不是直接上朝这么简单，皇帝还要各种祭祀走流程，等到全部结束了，才宣告新的一年开始了。
所以时间能再往后拖一天。
“少爷，王总管过来了。”心儿准备出门去看看饭馆的进展，就在门外遇上过来找蔡昆的王二狗。
“是玻璃厂出什么事情了吗？”蔡昆吸溜这面条，“让他进来吧。”
王二狗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比之前好了多少，红光满面的走进来，看见蔡昆，更是激动不已。
“少爷，小的王二狗，见过少爷！”
蔡昆把脸从饭盆里拿出来：“王二狗啊，过年好啊，你来找本少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呃……之前少爷吩咐下来的要扩大周围玻璃供应和自家铺面的事情，小的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就想着应该亲自来跟少爷汇报一下。”
其实王二狗压根不懂这事。
当初蔡昆把这件事交给他，他还头疼了好几天。
亏的原先琉光坊那些人想拍他马屁，自告奋勇出主意，好歹把事情办好。
王二狗是个实诚人，他知道自己斤两，这种事他办不来，要是以后办砸了怎么办？
因为蔡昆他才有今天，他怎么能敢这种坑人的事情。
所以今天过来，王二狗是想让蔡昆找个懂这方面的人过去，跟他一块分担。
但话在嘴边，王二狗又说不出来了。
蔡昆看他犹犹豫豫别别扭扭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要说。
把碗筷一放，道：“你有屁快放，我待会还有事呢！”
王二狗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完后，发现自家少爷在沉思。
果然，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让少爷失望了……
王二狗面色复杂，心里难受。
少爷对他寄予厚望，他却……
半晌没有人说话，王二狗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蔡昆没说话，不是因为他在生气，而是在算一笔账。
重新找个管事的。
得多花多少钱。
这王二狗，怎么就这么不能吃苦呢？
他就想一分钱当两分钱花，偏偏王二狗竟然看破了他的想法，眼巴巴上门来找人。
这压榨的有这么明显吗？
竟然连王二狗这样一个手艺人，都发现了。
蔡昆感觉自己太失败了，于是狠狠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差点没把王二狗给送走。
完了，少爷对自己，绝望了……
王二狗面如菜色，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瞬间改口道：“不过，少爷若是觉得这样不妥，那王二狗就算咬牙也能干下去，只要少爷还相信小的，我王二狗绝对不会给少爷丢脸！”
蔡昆看着他，重重点头：“好！王二狗，本少爷没有看错你！当初高价雇你，更是没错！”
王二狗冷汗连连，少爷都在敲打自己了。
要知道，就他一个人的工钱，可是抵了大半个玻璃厂，就算是那邹坊主，现在收入也没他高。
王二狗连连又说了些好话，说的蔡昆心情非常好。
福伯是喝完药的时候过来的，面色微有些焦急：“少爷……门外……门外来了好些百姓啊。”
“来干什么？”蔡昆剔着牙，觉得动作不太优雅，又默默放下牙签，“咱们家最近没招人啊。”
“是没招人。”福伯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百姓也不是第一次上门来，陆陆续续这几个月来，到现在为止，已经是第十批了。
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竟然都是来蔡府求医。
其中一大半的人，都说是从王家村过来的。
福伯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王铁牛就是王家村的人。
八成那憨憨回去之后到处说少爷的厉害，以至于那些人不但以为少爷包治百病，还……还是免费的。
“开什么玩笑！生不出来孩子都找我？！”蔡昆一听完福伯说的话，当场就炸了，“老子是那种随随便便给男的割**的人吗！”
还免费！
王铁牛你这个狗东西，下回别让我逮着你！
蔡昆怒目圆瞪，边上心儿福伯和王二狗三个人，则有些蒙圈。
“少爷，什么是割**啊？”心儿眨着无辜水灵的大眼睛，十分单纯的开口。
“……就，就是皮，咳，福伯，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本少爷最近不在家，他们要治病，就自己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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