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个龟孙子，老娘站哪里轮得到你来管！”王妈妈插着腰，虽朝着楼正阳骂娘，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停留在琉璃屏风上。
这玩意，可值钱了！
赵佣跃跃欲试，一双眼睛透着精光：“老蔡，这种事还挺刺激的，商鞅变法，也不过如此了！”
商鞅为变法而使人搬木材直城门，不论是谁，只要做了便给赏金，因此而使得秦国变法迅速推动。
蔡昆砸琉璃屏风来破谣言，好叫那帮黑心的商贾看看什么才叫做目光远大，经营有方！
“殿下，这事还是我出面比较合适，您是什么身份，那是皇家的人！视金钱如粪土，那是应该的高尚品格！”蔡昆竖起一个大拇指。
赵佣忽然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非要当着自己的面狠狠插自己胸口一刀。
视金钱如粪土……
这是在拐着弯骂他没有高尚品格？
蔡昆尤不自知：“所以您要是去了，效果就没那么好！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被抨击的对象，我，没有钱……”
赵佣：“……”
他很想去，非常想去，但蔡昆说的话也在理。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咱们付出一个琉璃屏风的代价，可不能闹着玩。”蔡昆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之余更多的是无奈，好像赵佣疯了一样固执非要这么做不可。
赵佣气不打一处来，可外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想到自己赚钱的路子，顿时又心疼不已，等到他忽然发现人群中有熟悉的面孔后，笑得十分诡异的道：“你去吧。”
蔡昆顿时一喜：“殿下英明！我马上就去！”
蔡昆乐呵呵的带着耿敬就往门外去。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梁乙埋等人正好朝这里过来。
“少爷，这么多人……”耿敬眼睛放着光，蠢蠢欲动的搓着手。
“去，拿榔头来！”
“是，少爷！”耿敬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对上边上蔡昆一脸恶心的眼神，顿时讪讪的笑了笑，一溜烟转过身去找榔头。
蔡昆这才上前一步。
楼正阳忙迎上来：“蔡少爷，人都差不多了呢！”
蔡昆点点头，草草扫了一眼人群，心道楼正阳办事效率的确不错，才这么一会功夫，门外已然水泄不通，一双双眼睛，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蔡昆眯着眼睛打量片刻，知道赵佣就在头顶包厢看着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我听说，在座的不少人最近对在下我，似乎十分喜欢。”
话音落下，一片唏嘘声响起。
蔡昆哼哼一声，眼色带着不屑：“蔡某多谢诸位看得起，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找玻璃厂的麻烦……”
“听说有不知道哪位仁兄，竟然能看透蔡某利欲熏心的真面目？哦豁，蔡某自己都不知道呢，真是惭愧惭愧啊……”
蔡昆一脸羞愧的模样，摇头晃脑，但话里的讥讽，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这阵子去蔡家找麻烦的人不少，风言风语也多，都说蔡昆为了赚钱被钱财迷了心窍，为了钱，什么没底线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玻璃的品质不佳还卖的十分昂贵，还玩限量那一套，以至于玻璃的价格居高不下，就算只有巴掌大的工艺品，价格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的。
如此高的利润，比当初的琉璃还要夸张。
有人想分一杯羹，免不得就会有没有底线的人出下作手段。
“做生意的，有良心的是有，但是一般能赚大钱的，多数干过那些龌龊肮脏事……”
“上回我还听说玻璃厂内部有秘密交易，想要提前买到货，就要先加价给钱呢。”
“就是，在这里装模作样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有什么用，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三不五时的，就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蔡昆呵呵一声：“这位掌柜的看起来很有见地，有什么话，大声点说嘛！”
被蔡昆选中的一个中年男子面上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蔡昆会当众点他名，此时周围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看。
但这话又不是他一个人说的，他怕个屁？！
“蔡少爷，我的确是觉得您刚才说的话，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俗话说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玻璃厂横空出世，打压了琉光坊，也打压了不少同行，您惹几句闲话而已，有必要这么当真吗？做自己的生意才是正事！”这人笑眯眯的，像个笑面虎，说着轻松的话，实际上非要坐实了这个传闻。
楼正阳当即跳出来：“少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大家伙都知道的事情，还要什么证据！”
就在这时，去拿榔头的耿敬过来，递给蔡昆。
蔡昆手里突然多了个榔头，所有人包括楼正阳都吓坏了。
“蔡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就算气急了也不能这么干！”楼正阳以为蔡昆要打人，吓得连连扑上去拦他，结果被耿敬半路薅下来。
“楼老板，你别急，我自有分寸。”蔡昆说完，扭头看向同样被吓坏的人群。
王妈妈站在最前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蔡少爷，你……你想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道震天响的击碎声拔地而起，随后精美华丽的琉璃瞬间冰裂，哗啦啦的撒了一地，只剩下一个屏风的骨架在风中摇摇欲坠。
蔡昆看还不够，拎起榔头又是狠狠两下！
“啊！啊！天啊！”
“别砸了！”
“这是宝贝！宝贝啊！”
嚎叫声不断响起。
眼睁睁看着琉璃屏风就这么毁在眼前，所有人都要疯了！
这可是琉璃屏风！价值不菲的琉璃屏风啊！
如此精美的做工，如果巧夺天工的手艺，这……这竟然被蔡昆给砸了！
蔡昆拎着榔头气喘吁吁，所有人面上都闪过惊愕震惊的神情，就连身后的楼正阳，都呆立在原地，傻了。
楼上包厢的赵佣青筋一跳，眼看蔡昆哐哐哐连砸好几下，忍不住直接跳起来：“砸的爽！”
许开欲哭无泪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蔡昆略显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众人的视线这才艰难的从个琉璃屏风上，挪到他身上。
说什么？
说他脑子有毛病，被驴踢了吗？
可这种事，就算是驴本尊来，也干不出来啊！
楼正阳心疼的直抽抽，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这分明是釜底抽薪之计！
楼正阳瞬间明白蔡昆想要做什么，压下胸口一阵阵的疼，朗声道：“蔡少爷好大的魄力！连琉璃屏风这等宝贝都不放在眼里，能去赚黑心钱？钱在蔡少爷眼里，恐怕连个屁都不算！你们这帮小人，上蹿下跳，如同小丑一般，实在难看！”
被楼正阳一点，脑子稍微转得快的人很快明白过来蔡昆是什么意思。
都说蔡家唯利是图，贪图钱财，但这事，是贪财的人能干出来的吗？！
蔡昆甩了甩榔头扛在肩膀上：“诸位，我蔡家做生意，最是讲究信誉，今日我便是要告诉所有人，蔡家做的都是良心买卖，诸位以后若有合作，大可以放心，只要买卖不是赔本的，定然公允不贪一丝一毫！来我蔡家名下铺面买东西的，也放心，我蔡家可是有售后服务的……”
在场的人逐渐回过神来，看蔡昆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敬佩的，有忌惮的，也有蛋疼的……
“连琉璃屏风都可以说砸就砸，这等魄力，想来是不会贪几个黑心钱。”
“可不是，谁有几个胆子敢做这种事，瞧瞧吧，光这屏风就值多少个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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