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如龙卷风般迅速离开视线，留下门口一帮人面面相觑。
贺同章却是在赵清河重新闭上眼睛休息时，才恭恭敬敬的退出来。
“贺院判，您……您这是怎么了？”几个太医说话有些磕绊。
人才进去没多久，出来怎么就跟魂没了一样？
贺同章站在台阶上，眼含激动，唇畔蠕动半晌，转向沈括，开口道：“沈院，师父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嘎——
师父？！
贺院判哪里来的师父！
太医局的太医们，惊得睁圆了眼睛。
难不成贺院判脑子出问题了？
沈括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不甚理解，就在这时刘二头匆匆忙忙过来。
少爷临走前交代了，要他寸步不离守着公主殿下，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大师兄！”一看见刘二头，贺同章心下大喜，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请教肠痈和麻沸散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都是自己人了，不怕刘二头还藏着掖着！
刘二头脚下猛踩刹车，扬起一阵泥巴，呛得周围人止不住的咳嗽。
“叫谁呢这的？”
“大师兄，是我！师父已经收我为徒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二师兄。”
刘二头愣了好一会，逐渐回过味来。
少爷这是……要开始创建门派了吗？
而且自己，还是有可能继承掌门之位的……大师兄……
呜呜呜……
好感人。
“二师弟！”
“大师兄，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说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两个人相互说着话，朝一旁走去，留下一帮不明所以的人在风中凌乱。
此时宫中，赵顼和高太后，向皇后以及一众大臣都在等着消息。
终于见太医局有人回来报信，赵顼当即便站起身来：“如何了？”
“回官家，公主殿下，似乎醒过来了……”太医回答的极不情愿，但根据他们的猜测，公主的确是醒了，而且，还能说话了。
赵顼大喜过望，朗声大笑：“好！朕……朕不能亲自出宫去看啊，这样吧，章侍郎，不如你去，你去替朕亲自看看！蔡昆若真能治好公主肠痈之症，这……这也是不亚于土豆救民之大功啊！朕定要论功行赏！”
章惇激情澎湃：“是，臣马上就去！”
“等一下。”高太后端坐在软椅之上，赵清河能活下来，是好事，也是坏事。高太后严穆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旋即微微带着笑意看向赵顼，“官家，不如让王相公也一起去看看吧，老身不便出宫，身旁伺候的也不便离开，但心里记挂着清河，甚是担忧，所以有劳王相公了。”
王珪拱手道：“臣愿替太后效劳。”
赵顼一声轻笑。
自然不会驳太后的意思，摆摆手就让他们两个出去了。
一路上，章惇时不时看两眼王珪，没忍住：“王相公，那是蔡府，全是蔡家的人。”
王珪眼皮子一跳，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惇笑呵呵的，假装自己没听出来，继续提醒他：“毕竟是人家地盘，待会咱们就算过去了，也不能太张扬，好歹是代表官家和太后来的，您说是不是？”
王珪脸皮紧绷，抬起眼皮看了眼不远处的蔡家。
一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曾被蔡昆戏弄，丢尽脸面，他能忍到现在都不曾针对蔡昆，已经是极大的容忍。
章惇现在颇得官家圣眷，但毕竟比自己低了一个官阶，现在居然敢暗地里警告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章侍郎管好自己便是，家中一团乱麻，若换成老夫，早已没心思出门了，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
章惇顿时面色一滞，扭头看了眼微微得意的王珪。
章家家教甚严，但架不住章家小少爷天生就是个纨绔，一天到晚净干蠢事，汴京城中，早已声名狼藉，前天还在矾楼为了个女人跟别家少爷争抢，足足砸了一万贯钱进去，章惇回去就狠狠揍了一顿，要不是看在是自己亲孙子的面上，否则早就打死了。
见章惇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王珪顿时心情舒朗起来。
进了蔡家，下巴一抬：“蔡少卿在何处？”
福伯还没迎上来，一帮太医已经冲过来。
“王相公，公主就在里间厢房，蔡少卿他跟郡王殿下一起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出去了？人去哪里了？”章惇看向福伯，“他人呢？”
福伯摇摇头：“少爷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就跟郡王殿下一道走了，不过沈院还在里面呢。”
闻言，章惇大步流星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吩咐：“去给你家少爷传话，让他快点回来，待会随我进宫去见官家！”
福伯一听，转身就去找人去了。
鹿场。
这一块地方，早早的被赵佣命人看守起来，周围全部搭建了围墙，并且还有郡王府护院日夜看守。
原先的那些工人，被遣散回去了一部分，余下一部分还在挖。
看着这一片出了铁矿的地，赵佣心情五味杂陈。
蔡昆却高兴的上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殿下，厉害啊，全是铁矿！我们要发财了！”
“发什么财，这些矿少不得要交出去，能拿几个铜钱回来？”赵佣深吐出一口浊气，“这块地花了我不少身家，如果全部被收回，那我不是白忙活一场！”
蔡昆一愣，后知后觉想起来矿产是归朝廷所有。
就像盐引和茶引，如果没有朝廷允许，私下经营就是犯法。
而铁，作为重要的武器原材料，更是严加管控，能得到私铁矿的寥寥无几。
赵佣身为皇子，如果流露出想要铁矿的念头，指不定就会被有心人冠上想造反的帽子。
一下子浑身激情被浇灭。
明明一座大金矿就在眼前，却不能用！
“殿下可知道，用铁是能精炼成钢的，钢的优点，概括了几乎所有生铁和熟铁，是一种升级过的金属物质，铁容易生锈，最简单的例子，就可以刚才给公主做手术用的手术刀，用铁做的手术刀，容易生锈，一不留神可能会造成伤口感染，这是有致命危险的，但是不锈钢就不会有这种隐患！”蔡昆满是遗憾，“钢可以铸造，锻打……能变成各种形状，延展性也极佳！”
“殿下，不锈钢不仅仅不会生锈，甚至有些人体和铁器不能触碰盛放的东西，也能用不锈钢做成器皿，而且不锈钢的坚固程度，也比铁要好。”说着蔡昆低头找什么，蹲下身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接着狠狠砸向一旁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嘭的一下，直接砸了个洞出来。
“要是外墙是不锈钢做的，只要薄薄一块，别说区区一块石头，就算是官家的禁军来，也未必能戳穿！”
当然了，有了钢筋混泥土，谁会用不锈钢做墙，脑子秀逗了。
但是对赵佣来说，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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