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佣已经去接王铁牛了，只要王铁牛活生生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什么质疑都会被瞬间粉碎！
寝殿内，赵清河疼的死去活来的，高太后到底心里疼爱她，威严之下还是匆匆进去看望。
这一看却是不得了。
“祖母……”
赵清河双眼乌青，面色发白，嘴唇干裂，说话时中气不足，竟然像是将死之人。
向皇后一早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略显焦虑：“母后，这蔡昆说的法子……”
“皇后莫不是糊涂了，这种浑话竟然也放在心上！连太医局诸位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还……”高太后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赵清河就在跟前，便止住不再说下去，向皇后忙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赵清河疼的迷迷糊糊的，床榻边宫女太医来回忙碌，但外面说的话，多少还是被听到了。
蔡昆说，有办法可以治她。
莫名的，她就想相信他。
“祖母，我……我想让蔡少卿……试一试，如果成了，是孙女……命不该绝，如果不成……那，那也是天命……”
高太后面色微微一沉。
内心极不情愿让蔡昆参与此事，若是成了，岂非助长王家势力？
但……她又觉得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蔡昆再神通广大，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顽童，在汴京城里翻江倒海弄些赚钱的买卖也就算了，开膛破肚救人性命，这和发明牛痘预防天花，就又有本质的差别了。
如果说不经意之间发明了某种药丸，且具有某种神效，那也尚且有可信之处，毕竟阴差阳错之事，世上本来就有不少。
但是治疗肠痈，蔡昆想要开膛破肚，这明显是需要技术和高超的医学知识积累的，偌大太医局，能人圣手无数，尚且没有一人钻研出此法，蔡昆又怎么可能？
“祖母，求求您了……”赵清河鼓足浑身的力气，强撑着坐起来，面色苍白，“孙女愿意试一试……”
正好赵顼走进来，赵清河眼眶一红，“父皇，女儿相信蔡少卿……”
高太后坐在床边，按下她：“先躺好再说。”
殿外，贺同章瞪着蔡昆，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蔡昆懒得理他，探着脑袋往外看，心里急躁的很。
赵佣是属龟的吗？
沈括走上前，道：“待会你别着急，我跟官家来说，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公主接走，但是公主毕竟身份尊贵，你跟刘二头两个男人，是不是……”
“迂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怕这个做什么？再说了，我们就割肚皮上一小块，又不用脱光衣服，就跟割猪皮一样，能有什么不好的！”
沈括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揣着手，看了眼一旁铁青着脸的贺同章，想起刚才蔡昆说的那个赌约，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等公主的病治好了，岂不是能看一出好戏？
贺同章仗着自己医术高超，往日官员们想请太医的时候，都是请不动他的，有时候，甚至还要被奚落几句，明里暗里嘲讽他们官阶不高，还不配他亲自上门，沈括老早就看他不顺眼。
“郡王殿下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出片刻功夫，高太后，赵顼，还有向皇后也都出来了。
王铁牛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大人物，更是头一次进宫，双眼发直，拘谨的连走路都不自然，身上的刀口刚才在马车上微有颠簸，此时有些发痛。
但这痛意，在紧张的时候也就不算什么了。
“此人便是王铁牛？”
赵顼似乎不敢相信，毕竟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除了有些瘦弱之外，跟正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人，竟然前不久是要死的？
又或者，蔡昆找了个假的王铁牛来欺君？！
可看看自己儿子，赵顼又觉得这不可能。
所以眼前这个畏手畏脚，甚至有些猥琐的人，就是王铁牛！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王铁牛！”贺同章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假的王铁牛。
明明消息传出来，说王铁牛早就已经死了。
甚至还有人亲眼看见诈尸……
既然是诈尸，那就肯定有问题！
贺同章上前一步，直接拉起王铁牛的手腕开始号脉，随即脸色刷的变了。
除了有些乱七八糟的小毛病之外，基本上，这就是个正常人！
贺同章瞳孔猛地一缩，如果这王铁牛是真的，那蔡昆……
但这又怎么可能！
王铁牛被贺同章没事找事的问题给吓住了。
什么叫做怎么证明他是王铁牛？
怎么不叫他证明他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呢？
“这位贵人，我……我就是王铁牛啊，我们王家村的人，都知道我是王铁牛。”
“这不可能，明明王铁牛，已经死在蔡府了，而且王铁牛的媳妇还连夜席卷财产跑了！这都是有人亲眼所见的！”
王铁牛一愣。
什么，自己已经死了，而且连自己媳妇，都尼玛跑了！
王铁牛气愤不已，也不管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王八蛋不是人！
竟然当着他的面就造这种谣！
说自己死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自己媳妇说她偷了财产跑路！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这要是还能忍，自己还是男人吗！
王铁牛原本就是糙汉子，生死关头走一遭，本来就是捡回一条烂命，这些年，媳妇对他不离不弃，任劳任怨，诋毁谁都不能诋毁媳妇！
贺同章万万没想到王铁牛竟然目露凶光，还一把揪住自己的领口，瞪着老大的眼睛，满是不敢置信。
“你这个直娘贼狗杀才，穿的像个人模样，一口黄牙没想到说的全是鬼话！我王铁牛要是没我婆娘，早八百年就烂透了，如今菩萨真人开眼了，叫蔡少爷救了我一条贱民，你这个老猢狲，老猪狗！竟然敢说这种脏污话，我……我王铁牛拼着今天这条命不要，也要跟你拼了！”王铁牛脸红脖子粗，直接撸起袖子就要挥拳头。
贺同章吓了一大跳：“放肆！你放开我！快拉开他！”
一旁站的近的几个太医连连去拉扯，结果王铁牛胆大包天，混乱中锤了贺同章好几个巴掌。
“官家面前，岂容你等贱民放肆！禁军何在，还不快将此人拖出去！”蔡确忽然冒出声音来，但是因为人多，也没人注意到底是谁。
蔡昆忙一把将王铁牛拉住：“官家恕罪，王铁牛是个粗人，他媳妇照顾他好几年，吃了不少苦头，贺院判红口白牙污蔑人清白，王铁牛又是个直肠子，所以才会莽撞，官家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王铁牛看见冲进来的禁军，这个时候才知道慌。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小的是个粗人，一时情急太激动，小的知道错了！”
王铁牛跪在地上，磕头磕的很虔诚。
蔡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厮认错的态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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