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邹坊主是没想到蔡昆不仅要搬走，竟然还要搬去郡王府，这岂不是……根本没机会让自己拿回来？
赵佣震惊的是，蔡昆竟然愿意把东西给他？
不是防他防的很上头吗？
“郡王府上高手如云，嘿嘿，总是保险一点的。”
闻言，赵佣有些惭愧。
他居然一直觉得蔡昆是那种嗜钱如命的小人。
“许开，将琉璃屏风拿走，一定要小心些。”
很快东西就被搬走了，邹坊主眼看着他们走远，心疼不已，但是一回头，又看见了正在指挥众人的王二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二狗啊……”
“嗷，老邹啊，东家说了，琉光坊的招牌要先摘下来，回头一把火烧了去去晦气，还有啊，这仓库里面的东西不值钱，回头咱们搞活动的时候打折处理了，好腾出仓库来放玻璃，幸亏这里的仓库够大，否则按照咱们玻璃厂的速度，都不够用了！”王二狗一番话，听得琉光坊的人牙根痒痒。
邹坊主更是黑了一张脸。
当初在自己手下小心翼翼讨生活的王二狗，现在居然……居然敢跟他平起平坐，甚至，还敢教自己做事？
什么叫做琉璃不值钱！
怎么就不值钱了！
邹坊主闭上眼深呼连口气，睁开眼，就见自己那些跟着自己多年的心腹正满是希冀和鼓励的看着自己。
一个个，都想让自己杀杀王二狗的嚣张气焰！
正好他也这个意思。
刚想开口，忽然嘭的一道巨响传来。
王二狗抬起脚哐哐踩下去，一阵灰尘扬起，呛得他睁不开眼：“妈呀，老邹，你这匾额多久没擦了，好大的灰，脏死了，还不赶紧抬走烧了！”
邹坊主瞪大双眼，瞳孔地震般看着被王二狗踩在脚下的琉光坊匾额，气的差点抽过去。
“你……你居然……”
王二狗一脸无辜，心里却得意：“我？我怎么了吗？”
“你竟然敢把这匾额给……”邹坊主脸色煞白，旁边人见他情况不对，吓得连忙上来扶住他，这才没让邹坊主倒在地上。
“这匾额啊？对啊，我说了，东家让赶紧烧了，嘿嘿，怎么？不行吗？”
“……”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王二狗是故意的！
仗势欺人！
邹坊主气急，但奈何这原本就是蔡昆说过的事情。
他早就说了，琉光坊的招牌不能用了，从此以后，汴京城中再无琉光坊！
琉光坊，彻底消失！
王二狗从来没觉得这么痛快过。
以前在琉光坊干活的时候，他没少被人欺负，姓邹的瞧不上他，阴阳怪气骂他还算小事，有时候还刻意克扣他工钱，还让其他工人一道排挤他，最后要不是他忍无可忍找了其他活路，否则这会还在琉光坊受气！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受的鸟气，王二狗一点手软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一个上午，琉光坊的匾额被烧，仓库里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还让玻璃厂的工人直接过来把存货全部放了进去。
又整顿了人员，三个人为一组，去玻璃厂流水线上学习，学的不好的，还要扣工钱！
什么？不服？
那就滚！
反正老子也瞧不上你！
王二狗成了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原本琉光坊的老人都大气不敢出。
玻璃厂的人则跟王二狗是一条心，看王二狗有要报仇的意思，自然也帮着他。
才几天功夫，除了邹坊主以外，所有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老老实实干活，生怕惹得麻烦就要丢饭碗。
琉光坊的合并，竟然意外的顺利，这让赵佣忽然觉得，似乎做生意，也就这么一回事嘛。
这件事对汴京其他人来说，却是大事。
楼正阳一听说，乐得当天就开了席面，请了蔡昆和赵佣，另外还刻意给其他有头有脸的人请帖，吃了一整天的宴席。
美名其曰祝贺玻璃厂如虎添翼，财源滚滚，实际上谁看不出来，楼正阳就想气死矾楼的王妈妈。
据知情人士透露，楼正阳的计划颇有成效，王妈妈已经卧床两天没起，而且只要清醒，口吐芬芳的时间总是占据了百分之八九十，剩下的一二十，听说是在喝茶蓄力。
总而言之，这一波大战，玻璃厂毫无悬念的赢了。
更多的商人看准商机想要找门路合作，但蔡昆却没时间搭理他们，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赵佣，甚至连高太后股份的事情，蔡昆也没多纠结，直接把自己的一半拿出来。
出手之大方，让赵佣刮目相看，最后颇有义气的也拿出一半给高太后。
其实就算不是因为蔡昆，赵佣也不会真的一毛不拔。
太后面前，不管是孝道还是为臣之道，赵佣如果铁公鸡一般，自然是不妥当的。
换作平常，蔡昆说不定还要高兴几天，但是现在……
“老沈，你到底行不行啊？”
沈括快烦死了。
一下朝就来蔡家，一连十几天，他夫人怀疑他在外面养了外室，竟然派人跟踪，差点没让他英年早逝，幸亏自己激灵应付过去。
蔡昆没帮上什么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脸催他！
麻沸散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容易弄出来吗！
要是这么容易就成了，要他蔡昆来催？
“你少废话，要么过来帮忙，要么出去待着别说话！”沈括气呼呼的。
蔡昆拽着刘二头过来：“我倒是想帮忙，但是……刘二头，你自己说！”
刘二头脖子缩着，慌得一笔。
“少爷，我真的找不着了，那曼陀罗花大冬天的没那么容易找到啊，这里的储存的量，顶多再撑一天实验，要是再不成，恐怕……”
没有原材料，就算华佗复活把配方放在眼前，他们也屁搞不出来！
蔡昆倒是想试试，但是他不敢，毕竟他上手，就铁定会浪费材料。
沈括叹了口气。
蔡昆想要自己研制出麻沸散，原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还想用这个去救淑寿公主，更像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几天他看出来了。
蔡昆是来真的！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蔡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上千本医术，只要有关于麻沸散配方的蛛丝马迹，丝毫不肯放过。
而且他还盯着刘二头练习什么……缝合和开刀，现在刘二头已经从半吊子成了手脚熟练的正经兽医了。
蔡家后院的鸡鸭鹅兔子什么的，都被开膛破肚过，但死亡率已经直线变低。
就等着麻沸散配出来，就找个肠痈病人去实验了！
贫苦人家得了肠痈病，自然都是等死的，与其毫无疑问的死去，倒不如豁出去赌一把，万一成了呢？
所以沈括丝毫不担心蔡昆会找不到做实验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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