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刚才和高士林说话时的淡定，高太后差点没绷住。
“你说什么？有这么多？”
赵清河一张小脸透着些许委屈。
蔡昆他说好的会写给自己看的，结果却先拿出去卖钱，还有六哥，也说过会帮自己送书稿的，结果也没送。
这两个人，竟然都骗她了。
“皇祖母，是真的，而且书已经卖完了，要三天后才有新的呢。”
高太后很喜欢蔡昆讲的故事，觉得它和从前自己几十年来听过看过的故事，都是不同的。
虽然有些离经叛道的荒唐，但是偏偏却有种欲罢不能的魔力。
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蔡昆给赵清河送书稿，而不阻止，为的就是自己也能早早看上。
但是现在，那小子竟然……
高太后心中不舒坦，感觉自己都不如外面的平民百姓了。
“着人去买！”
赵清河心中一喜，忙催促宫人快去，但又觉得如此还不够：“皇祖母，难道我们每次都要和百姓们抢着买不成？要不您吩咐下去，让蔡昆进宫来写，写完了，再让他出宫去，这样我们不就能……”
“胡闹！后宫岂是外男能随意进出的？”说着，还别有意味的看了眼一旁的高士林。
高士林感觉自己躺着也中枪。
自己姐姐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嫌弃他。
而且刚才还在教训他，现在倒好，自己为一本书急了。
这……这是双标啊！
高士林幽怨的看了眼高太后。
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无意间的亲昵，还是让高太后觉得仿佛在儿时一般，忍不住便心软了。
“也罢，你方才说的那本书，是谁的？”
高士林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喜：“是苏先生的，不过苏先生说，那书的作者，是他的学生！”
国子监学子众多，如果高太后下令找人，必定会惊动朝廷，到时候连官家也会知道。
高太后显然不想这么做，毫不犹豫就打消要帮忙的念头。
赵清河却是美眸一闪：“皇祖母，苏先生的学生，是不是蔡昆啊？”
高士林仿佛当头棒喝，一拍大腿：“对啊！公主说的对，那蔡昆据说是个天才，虽然有时做事顽劣不经大脑，但是天赋上，却是数一数二的，他若是能写出奇书，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太后闻言，也觉得颇有一番道理，最后想了想，觉得索性把蔡昆叫来也不是不可以。
苦苦等了好几天的蔡昆，终于在见到高太后使者的时候，哭了……
红着一双眼睛，行完礼后便是一脸感慨欣慰的站在那里。
“你哭什么？”高士林一脸不解，上下打量着他。
这人就是蔡昆？
看起来虽然长得还算俊俏，但是，也不是一副聪明相啊。
大约，是人不可貌相吧。
“回太后，臣是太激动了，臣没想到臣的拙作会被太后如此看重，还有臣随手写的红楼梦，没想到也会被高大人相中，实在是……实在是太激动了。”蔡昆又开始擦眼泪，演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本奇书，当真是你写的？”高士林激动的微微颤抖，“难道你当初所说的大礼，就是这本奇书？却也不是啊，这又如何有利天下百姓？”
高太后一脸疑惑：“什么大礼？”
蔡昆却是愣了一下，看看高太后又看看高士林，脑子里某根弦忽然绷直了。
高士林道：“额……这是臣弟和蔡公子之间是私事了。”
蔡昆当即明白了。
难道那次答应帮忙的，不是高太后，而是眼前这个斯文大叔？
高太后却是不肯放过：“何为有利天下百姓的大礼？蔡昆，你说来听听。”
蔡昆心道不愧是被后世称为女中尧舜的人，高太后思维敏捷，洞察之深，怎么就……就有这么憨的一个弟弟？
果然读书读多了脑子会坏掉。
“回太后，臣研制出了一种可以充当粮食的作物，而且经过初步的试验，已经实现了亩产五千斤的成果！若是能将此物推广，难道不是有利天下百姓吗？”
高太后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前不久，自己的确听过这件事，不过那时候蔡昆才刚回汴京，拔了自家两亩地的麦子，这事还被她当做反面教材教育了赵佣。
但现在，蔡昆却说自己种出了亩产五千斤的粮食！
这怎么可能？
高太后，高士林还有清河公主，纷纷面面相觑，一脸不信的样子。
“太后，臣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郡王也可以做主，他亲眼见过的！”
“这是当初臣和郡王打的一个赌，臣如果能种出亩产五千斤的土豆，他就算输！”
“佣儿？”高太后闻言眉头紧皱，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蔡昆敢说出证人来，且还是赵佣，那必定是真的了！
五千斤！
亩产五千斤！
高太后甚至不想敢想象，如果世上真有如此神物，大宋朝，又怎么会有粮灾？
“此言当真？若是敢在老身面前胡言乱语，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高太后眼神锐利，陡然间浑身气势高涨，皇家威仪扑面而来。
蔡昆心中一惊，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在压制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就是……不怒自威吗？
蔡昆更加谨慎了，小心翼翼又斩钉截铁的道：“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谎话，任凭太后处置！”
尤其是赵佣欠他钱的事情，更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蔡昆悄悄抬起头打量高太后，见一向端庄从容的太后，也有些几分掩饰不住的震惊，心中忍不住窃喜。
但是他又有些担心，因为看高太后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赵佣欠他钱的样子。
这尼玛，不会也是想赖账吧？
高太后的确下意识无视了打赌的事情，因为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想证实蔡昆说的五千斤，区区一个赌约，算的了什么？
当下连连命人去叫赵佣过来。
高士林却是站起来过来打量他，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伸出五个手指，不确定的样子。
“五千斤？”
蔡昆冲他点点头，正好看见他身后的清河公主。
粉嫩嫩的脸上带着诧异，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那模样，煞是可爱。
蔡昆挺了挺下巴，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
不一会，踌躇不已的赵佣被叫来了，一看到蔡昆也在，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这小子怎么进的宫？
见鬼了吗！
“佣儿，老身问你，你可亲眼所见蔡昆种出了亩产五千斤的粮食？”
赵佣自然不敢说谎，道：“回皇祖母，孙儿……的确亲眼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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