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
马参一腔热血过后，面对现实的时候，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没钱了，也没粮了。
不说招募新兵，山上的山贼又该怎么办？
往年，厢军都是从禁军中筛减下来的人，虽然质量差，但是数量有保障……
随即又想到蔡昆。
马参知道，这一回，自己是彻底把宝押在他身上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随后马参便看见自己屋子在冒烟。
“咳咳咳，湿毛巾给我！”蔡昆被呛得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拽到一块湿漉漉的巾帕，却是一股难闻的气味，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冲开门便闯了出来。
王舜臣单手捂着口鼻，一边忙着灭火，一边忙着将有用的东西挪到一边去，等出来后整个人脏兮兮黑乎乎的。
“蔡兄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马参想骂娘。
老子刚破产，兵也没了，晚上吃啥都不知道，现在还要把他房子给烧了！
蔡昆却是一阵大笑：“成了！没想到我蔡昆还是个天才，这特么就成了！”
刚才他配好比例之后就想试试看，便拿了一小部分合成，没想到，威力竟然能有这么大！
马参一愣，刚想问什么成了，就见士兵急急来报，说是门口来了三个找茬的。
等见到马参，赵佣还没说话，就看见冒着黑烟的屋顶。
刚才他们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先是将所有军卒遣走，然后又在这里秘密试爆，难道……
这人要造反！
不光赵佣这么想的，跟在他身旁的两个护卫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三个是什么人，找本官有何事！”
赵佣本来还想过来问罪，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这位便是马都指挥使吧，方才我等三人在路上听闻……此处在招募兵士？”
这是赵佣自己猜的。
遣走原先士卒，又要想要造反，那肯定是要重新招兵买马的。
至于眼前这些还在的士兵，定然是同伙了！
马参先是一愣。
他脑子里的主意都还没出去呢，别人就知道了？
再看眼前三人，除了一直跟自己说话的看起来好像跟只弱鸡一样，其他两个倒是健壮的很。
“不错，你们想参军？”
“正有此意！”
蔡昆打量了几眼，笑道：“那正好，我们这边的确是要招募人手，看你的样子，似乎读过书，你叫什么名字？”
“姓柳，柳佣。”
“不错，马兄，正好我少个帮手，就让他来帮我吧。”
马参刚想说好，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无军饷可发的事情，有些尴尬。
银钱这件事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蔡昆很是爽快的保证：“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如此，那就有劳蔡兄弟了，我这就把招兵的告示贴出去！”
蔡昆原本想今天就把炸药的事情搞定，但是眼看都要没饭吃了，还是决定先回去一趟。
王舜臣给他牵过来一匹马：“蔡少爷，卑职陪您一起去吧。”
经过刚才爆炸一事，王舜臣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升华了。
就那黑火药，稍微一折腾，竟然差点就把他给炸死了！
能做出此等厉害火器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等闲之辈。
所以就连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还有我，我也一块去吧，人多好办事。”赵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蔡昆。
蔡昆感觉背后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小子看起来人模鬼样的，但怎么感觉像是个基佬？
又带了一群士兵上路，在天黑之前，就浩浩荡荡到了蔡家。
蔡宏正拿着戒尺训斥儿子是蠢蛋，一听说蔡昆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兵，也顾不上儿子还跪着，跟着王管家就跑到大门口。
“昆儿！你……你简直要气死我！”
蔡昆翻身下马，一路跟过来的耿敬呼哧呼哧喘着气，狗腿的帮蔡昆擦去衣袍上的黄土。
“三叔你每次都这么说，不还活得好好的？”
蔡宏气归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眼见蔡昆完好无损的回来，便想叫王管家弄桌好吃的来，蔡昆却道：“饭就不吃了，三叔，咱们粮仓里是不是还有好多粮食呢？有十万石吗？还有银子，最好给我来个十几万贯！”
“老爷！老爷！”
“三老爷！三老爷！”
蔡宏眼睛一翻晕过去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王管家和耿敬嗷嗷嗷的叫着。
蔡昆吓了一跳，上前狠狠掐了把人中，蔡宏才嗝的一声回魂了。
“逆子啊！不……不对。”
蔡宏突然想起来这小子不是自己生的。
“不肖子孙啊，我蔡家是挖了谁家祖坟了，竟然出这么个祸害！”
钱是不可能给的，蔡宏能容忍他万般胡闹，但绝不能容忍他败坏祖宗基业，尤其是这种送钱给厢军的事。
在他看来，蔡昆一定是被那姓马的忽悠了，正打算去亲自去找马参麻烦，忽然发现自己腰上缠着的库房钥匙，不知何时不见了……
“王管家，那小子人呢！”
王管家忙道：“昆少爷带着人进去了！”
蔡宏当即心头一震，知道大事不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骂娘了，玩命的朝库房里狂奔而去。
蔡昆循着记忆轻车熟路找到库房，库房门一开，一股尘封许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舜臣瞬间瞪大了双眼。
“竟然有这么多粮食？”
一旁的赵佣更是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蔡昆不仅自己要跟着造反，竟然还不顾家中长辈反对，要拿出所有家底。
一个大家族生存，粮食和银钱是最基本的，眼下正闹粮灾，如果将所有粮食拿到军营充当军饷，那么可想而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要了整个蔡家的命！
“蔡公子，你不会是要把所有粮食都搬走吧？”
赵佣忍着一股无名火，身后还有赶来阻止的蔡宏的声音，竟觉得蔡家人有些倒霉，出了这么个叛贼逆子！
“当然不行！你想饿死我三叔？”
赵佣一愣，对上蔡昆一脸鄙夷的样子，好像来抢粮食的不是他蔡昆，而是别人一样！
赵佣气的胸口发疼，但还要忍着面无表情，眼看王舜臣带着手下将粮食一袋一袋搬走，钱也拖走了大半，蔡宏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
“王管家！我……我要打死这个孽畜！”
王管家一哆嗦：“老爷三思啊！”
“三思个屁！把棍子拿来，今天他要是出了这个院子门，我就死在这里，也算对得起大哥！”
蔡宏操着棍子，胖乎乎的身材挡住了半个大门。
直到蔡昆觉得差不多打算走人，才抬头看见他三叔，仿若门神一般挡在门口。
“三叔，乖，我这是为咱们蔡家挣一份前程呢！”
“你搬走一半的粮食，还抢光了万贯家财，我蔡氏一族的产业，眼看就要断送在你手中，你居然跟我说这是为了蔡家！你今天要是想走，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蔡宏喷了一嘴唾沫，脖子粗红粗红的。
蔡昆却是眼睛一亮：“三叔，咱们家真的有一万贯钱？”
蔡宏一愣：“我……我有这么说吗？”
“柳佣，咱们再回去看看！”蔡昆当机立断掉头回去。
刚才走的急，估计就拿了两千贯，有点少了。
等到蔡昆心满意足带人离开，蔡宏气的捶胸顿足，蔡旱跑出来想安慰他老爹，被踹了一个屁股墩，也不敢说话了。
等哭骂够了，蔡宏站起身来冲进书房，一通奋笔疾书下来，才觉得心口舒畅不少。
“来人啊，给老子送去汴京！”
王管家嘴角一抽，接过一如既往熟悉的信件，叹了口气，找人送去了。
……
马参在看见一大车货物银钱后，差点激动的哭了。
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但之前，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吊死在蔡昆这棵歪脖子树上。
“蔡家果然家大业大，蔡兄弟，这次咱们算是彻底绑在一起了！”
马参安了心，有了蔡家支持，就相当于汴京两位蔡舍人的支持！
蔡昆不知道马参脑补能力这么强，拍了拍马车道：“把东西卸下来，明天，就准备反攻黑风岭！”
其实那点军粮蔡昆还不看在眼里，但是好歹是军粮，被山贼抢走了名声不好听。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试爆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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