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容先挂下电话，抱头蹲下痛苦极了。
苏玉春怜爱的看着丈夫，轻声说；“舅妈那头我来说，你安心陪奶奶。”
章容先和老太太感情很深厚，从小死了爸离了妈，小小年纪孤身一人进游泳队训练。
秦淑芬远嫁乡下，一来有新家庭不能面面俱到，二来不识字也关心不到大儿子，都是老太太隔三差五探望，送吃送喝，给了年幼的章容先无法替代的温暖。
苏玉春心疼章容先，老太太大限将至，最痛苦的就是丈夫了。
两夫妻提起精神，章容先开始联络车子送老太太回小城，哪天走了肯定是要和去世的老伴合葬，回到出生的故土。
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们结伴来看章奶奶。
工作人员和苏玉春商量着此时住医院也没啥意思，还不如接回家或者养老院，在熟悉的环境对老人家是种安抚。
苏玉春问老太太：“奶奶，您想回家还是去养老院啊？”
章奶奶似懂非懂的迷糊了会，颤巍巍的指了下养老院老太太们。
老太太私底下说是因为章奶奶心善，不想死在孙子孙媳妇家里，又顾着重孙。
章奶奶回到养老院后精神确实好了点，院里的老人家都懂行，私底下告诉两口子这是回光返照，趁着还精神赶紧接回故土。
当天下午，章容先开着单位的车送章奶奶回小城。
临走前吴嫂子，李嫂子和郭嫂子都来了，拉着苏玉春悄悄说：
“要走的老人身上有毒气，你可千万别把娃儿带身上，伤身的呦。”
“你就别跟着去了，孩子吃奶也需要你，让章教练忙就行了，反正回城后铁定有其他亲戚支援，孩子重要嘛。”
苏玉春不答应，孩子和丈夫一样重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她和孩子更要陪伴在章容先身边，送老太太一程。
车上，章甜烟和章廷卿咧着嘴朝老太太笑呢，才刚满月，兄妹两性格就初见端倪。当哥的章廷卿内敛不爱哭，饿了，尿了就眼巴巴的瞅着不哭不闹，典型的给个眼神让你自个会意。
妹妹章甜烟截然相反，活泼好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人时都带着笑，哭起来时却中气十足。
闺女儿子小小年纪跟着奔波，章容先心疼得不得了，更心疼一人照顾两娃的媳妇儿。
苏玉春举着儿子和女儿的小手手。
“奶奶，这是你重孙和重孙女”
“那你是谁啊？”老太太拉着章甜烟的小手看着苏玉春。
苏玉春指着驾驶位，“我是您孙媳妇，那是章容先，您最疼爱的孙子。”
老太太摇头，双手比划着，“我孙子只到桌腿子那么高，我之前还去看过他。”
前座的章容先眼眶又红了，那是他刚进省队的身高，老太太虽然认不得人了，但还记得他刚进泳队的事呢。
老太太说话颠三倒四，一会说起年轻时在厂子里的事，一会又转到章容先和章雅梅小时后，话锋一转又说到别处。
“我见过百宝箱，里头啥都有，能储存东西，还能往外掏。”
苏玉春心里咯噔下，这说的不就是她的空间么。
驾驶位的章容先故意引老太太多说话促进记忆力，道：“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百宝箱，又不是杜十娘。”
“真的有”老太太严肃道：“40年打小日本的时候，我们村子偏僻人少，可有一天还是有两个走散的鬼子闯进村，普通老百姓不敢反抗，等着鬼子搜刮足了赶紧走，可柜子却看上了村民老旺的媳妇，把老旺轰出去，关上门想耍流氓。
村民不能白白让鬼子糟蹋妇女，屯里的珍奶奶建议杀了鬼子救老旺媳妇。大伙不敢响应，鬼子多凶啊，要是不成功回头被报复咋整。
有人说让牺牲老旺媳妇换大家安全，鬼子舒坦了自个就会走的，珍奶奶当时一巴掌抽得说话的男人松了牙关，那时候我珍奶奶可也六七十了。”
章奶奶得意洋洋的砸吧了下嘴，继续说道：
“那一巴掌后，大伙都不说话了，可也不敢真的动手杀鬼子啊，连老旺都呆呆傻傻的站着，听屋内自家媳妇鬼哭狼嚎。
还是我珍奶奶揣起三叉子，推了门进屋后一叉扎进鬼子的后背，冷冷回头看着大伙，道鬼子要是没死跑了，全村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所有人没辙了，就弄死了欺负老旺媳妇的鬼子，又弄死了另一个抢村里粮食的鬼子，那时夜黑风高，埋鬼子的时候还有我的份呢。
我和珍奶奶关系好，后来有一回她悄悄告诉我，道真有事也不怕，她有一个百宝箱里头有粮食，鬼子真来了就把村里人都接进百宝箱里，里头的食物足够大家吃很多年。”
苏玉春心一动。
“那百宝箱是珍奶奶的咯？”
“珍奶奶说不是，她是从一个民国姨太太那继承来的，听说姨太太又是从清朝某个普通农妇那得来的，百宝箱可是好东西，能帮助不幸的人获得幸福。”
苏玉春明白了，难怪她空间里的物资五花八门却数量不一，应该是每一届空间主人安置，供应给下一届空间拥有者使用。
她回想起有空间后一天天好起来的生活，深深的赞同章奶奶的话，那真的是个给人幸福的空间啊。
车子行到小城里的家，章容先先上楼，不一会姚海柱和章雅梅跑下楼。
两个男人讨论着让章奶奶躺在棉被上，两人担着抬上楼，老太太怎么舒坦怎么来。
章雅梅堵住车门，脸子一直挂着，像是含着口水含糊着说话。
“家里不方便，先把老太太安置到别的地方。”
章容先不想在老人跟前吵，压着火气说；“当年奶奶爷爷的房子本来传了我爸，他走后我妈改嫁，爷爷单位说好了，要不房子给奶奶住，要不收回房子给补贴，是你说的要补贴，让老太太跟着你。”
章雅梅听不得别人提当年补贴，像公鸡般吊着嗓子说：“那这些年我给她吃给她喝，补贴早就花光了。”
姚海柱跺脚，“你当大伙是傻子，这些年都是容先每个月寄钱回来，你把黑的说不成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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