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硬”
屋内一声女人的调侃彻底点燃了门外两个女人的怒火。
火苗都烧到嗓子眼了，苏玉春冷冷的扭开门把所，她倒是要看看男人们怎么自圆其说！
忽然闯入的两个人和屋内人打了个照面。
周八和章容先趴着，老郭和省队康复师正呵斥呵斥的按摩。
坐凳子上的女人起身催促：
“老郭，赶紧的哈，接下来就轮到女队员了，姑娘们都等着康复师呢。”
她朝苏玉春笑笑，越过她出了门。
章容先还因为媳妇主动上门找而高兴呢，咬牙极为克制的又闷哼一声。
苏玉春悄悄摸了下发红的耳朵，唾弃想歪的自己，坐板凳上等着。
章容先从小身体素质硬，少上医院上生病，罕见的没有四环素牙，牙齿白而齐整，笑时有如春风化雨，令人的心都跟着晴朗了几分。
男人们眉头紧锁表情隐忍，两个女人心都很不是滋味。
“很正常，运动员都带伤”
章容先不以为然的安抚苏玉春。
老郭打脸，道：“当年要不强制让你退役，现在也该瞎了”
苏玉春紧张兮兮的追问，章容先当年也因伤退役，他的肩关节，腰背，膝关节损伤严重，泳池消毒剂对他的视力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在康复师稀缺，相关设备不齐全的情况下，游泳队队员用身体硬扛下每周至少30个小时的训练强度。
章容先比别人拼命，训练强度更大，获得不少荣誉的同时也拖垮了身体。
他眼神黯淡，还未为国家在奥运会拿到一块游泳金牌，真的不甘心！
“咱们总有一天一定能拿金牌的，而且还会出很厉害的游泳运动员！”
苏玉春昂首保证的样逗乐了在场人，章容先噙着笑满目柔情，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走廊传来匆匆脚步声，老吴人未来声音先到。
“有人给咱们省队捐款！”
老吴兴匆匆进门，顾不上擦汗急切道：
“从羊城寄过来的汇款单，足足有两百块！”
老郭却下意识问：“是不是寄错了，别是捐给隔壁乒乓球省队的吧？”
不怪他狐疑，尽管上头提倡游泳，当下全民游泳热情也很高涨，但华夏游泳项目在国际上从没得到振奋人心的成绩，在国际游泳赛事上透明得没有存在感，真不敢和用乒乓球打开外交大门的隔壁乒乓球队队比啊！
“是给咱们的，信上都说了，给咱们用在游泳队建设上，领导喊总教练过去商量怎么花好这笔捐款。”
这一场会开到下午，章容先回家时连晌午饭都没吃。
苏玉春用公共厨房做了小灶，早就熬了皮蛋瘦肉粥。
她熬皮蛋瘦肉粥有技巧，选的是圆圆短短的本地北方珍珠米，煮粥的米淘净后用宝宝吃饭大小的勺子放两勺清油，一点盐腌半小时，不用洗净直接加水熬煮。
油在熬煮的过程会挥发融入软绵的米里，不仅香，且吃起来没有任何油腻感。
想煮出软绵的皮蛋瘦肉粥就不能怕花时间，砂锅大火滚开二十分钟，在用小伙慢慢熬上一个小时，出来的粥软绵酥烂，也很好消化。
章容先只觉媳妇做饭咋那么好吃呢，不顾烫嘴吃得心满意足。
苏玉春笑眯眯的撑着面颊看丈夫大快朵颐。
“捐款用途确定了么？”
“确定了，咱们省队几个水泥砌起来的泳池年久失修，底部和池壁好多地方都裂了缝，水渗得厉害。向上头申请了维修费用一年了都没批下来，这次打算好好修一修。”
章容先小时后就在省队训练过几年，对泳池怀着特殊的情感。
吃了饭，章容先又趁黑溜达到泳池，勘察需泳池需要维修上报地方。
苏玉春站在阳台上遥遥的看着远处举着手电筒，背影模糊的男人，扬起的嘴角许久未合上。
过年前她就给身在羊城的何炳辉寄了两百块，请人年后以捐款的名义转汇到省队。
她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子是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富。
章容先和大姐都是家里人不打紧，但她要直接捐给游泳队，保不齐外人会怀疑她钱的来源。
先捐两百块就是想看看省队咋处理，要是有人贪了或者不办实事，她以后绝不再捐了。
省队上下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安排的诚心让她很满意，打算再捐赠一笔。
她盘算着，苏国挣的钱几乎换成了物资，打算慢慢消耗不准备卖，之前给了丈夫汇了一千块后所剩存款已经不多。
上一次去羊城和宾馆做了笔钱货两清的生意，除去买两套房还有三千块，除去结婚她自个置办的嫁妆，给了董钦预留了将近一千块负责收古董的钱。
这么一清点，她的万元户头衔已经名不副实了。
凉风袭来，苏玉春揉着发凉的手臂走进屋里，计划着下一次捐钱。
次日，省领导找苏玉春。
她还寻思着是不是没瞒好被省队知道了，而后才知道是要写感谢信。
“周八的媳妇说你文采好，发表过作品拿过稿费，想请你帮忙写一封感谢信寄到羊城，感谢大众对我们省游泳事业的支持！”
苏玉春乐了，当场提笔洋洋洒洒的给‘自己’写了一封感谢信。
她出办公楼时，扒省队墙头的几个孩子冲着她喊了声‘奶牛’
莫名其妙的称呼让她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其实苏玉春的外号早就在家属院里暗自流传，因她身体发育好，身材凹凸有致，该大的一点儿都不小。
奶牛的绰号稍想都知道是侮辱人的贬义词，最先开始是在另一栋专供后勤部队住的家属楼。
家长们不看重，只当作是小孩子不懂事，每次呵斥几声也就算了。
队内10岁到18岁年龄阶段的运动员不少，孩子成天训练心思又不成熟，不知取外号伤人，有时见着苏玉春，就暗地里这么称呼她。
大家都觉得好玩，并没有当回事。
苏玉春平日不喜欢出门，每天食堂，家里两点一线，孩子们喊她外号的机会也不多，大人们知道得少。
没几天，彭佳妮偶然撞见休息的几个小运动员聊天室喊苏玉春是奶牛师母，当场批了几个孩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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