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嫂子回答！：“估摸着不来，不过听说秘书长回来了，也不知道请不请得动。”
这时走进来的三个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宋苗和黄娇秋都在，剩下的另一个女人苏玉春不认识
“协会另一个副主席的夫人，常年在老家，过年来探亲的。”
叶嫂子在苏玉春耳边悄声说。
黄娇秋进屋就热络的和人打招呼，唯独忽视了苏玉春和叶嫂子。
叶嫂子心里骂叶力军事多吃力不讨好，现在好了吧，被人给怨恨上了！
“好久没见着娇娇了，越来越精神了，看我家丫头就是个木头人。”
“哪里，敏敏现在年纪小，再大一点肯定比我家姑娘强。”
贾桂霞满面笑容着又恭维了回去，谁家都觉自家孩子好，但又喜欢通过拉高别人家孩子来交际，各自夸奖一通后心里才舒坦。
几个家属带来的小姑娘‘娇秋姐，娇秋姐’的喊，黄娇秋笑意吟吟的应了。
她偏要从苏玉春面前走，不动声色的白了她一眼。
宋苗和一同进来的女人谦让了一会，笑意吟吟的开腔。
“同志们，新的一年又到了，协会里商量着一起过的女家属组织包饺子，材料每家出，人口多的多出，人口少的少出，今年我家依旧做大头，出六斤白面，两斤肥油拌馅儿，弄好后来领肉馅，荤菜的不够咱们弄酸菜鸡蛋的！”
“嫂子就是不一样，大气。”
“毕竟人家男人身份摆在那呢，过得比咱们滋润多了。”
“每年多亏了苗姐组织，没她真不行啊。”
宋苗心满意足的听着奉承，清了清嗓子。
“大家安静，谁家能出多少白面的说一声，我记下来。”
协会发的过年福利和过年费，章容先全上交给苏玉春，他觉得让未婚妻当家是对她的尊重。
苏玉春可不在乎这些，不过既然未婚夫有心，她也就帮忙操持着。
过年发了三十斤粮食，其中百分三十白面，七十粗粮，供应豆子，红薯，都算在粗粮里，还有十几个鸡蛋。
苏玉春没兴趣抢宋苗的风头，给出了三斤白面，半斤肥油，和其他人一样出了三个鸡蛋。
出得多的神气活现，说话都有底气，出得少的恨不得当透明人，苏玉春出的数既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少，不会引起注意，正和她心意。
各自抱数后就回家拿粮食。
苏玉春家的粮食是章容先送来的。
虽然只是三斤白面，可耐不住人家丈夫知冷知热懂疼人。
宋苗拎着六斤白面，现在手指还发乌青呢，她和钱秉廉正在冷战，刚见她提那么多东西也不说帮忙。
贾桂霞心里也酸溜溜的，家里的死鬼哪有这么疼人的时候。
章容先放好自家白面，乐呵呵享受未婚妻的温柔视线，感情好得让其他女人嫉妒。
黄娇秋幽幽的看着两人，贾桂霞则啧了声，翻了个大白眼，心想谁都年轻过，臭不要脸的显摆什么。
韩浩和周八来找章容先，周八爱胡闹，非要挤在一堆女人中间帮忙包饺子，没擀面杖了，就拿啤酒瓶凑上数。
“男人哪里能干这精细活，别捣乱。”宋苗笑眯眯的驱着周八。
章容先道：“那可不一定，凭什么吃就一起吃，包饺子就女同志来，我号召男同志也一起帮忙包饺子，人多力量大。”
有嫂子好奇的问：“不是说越往北的男人都是以做家务为耻的，被人看到大男人做家务会被耻笑，所以北方都是女人干活的，是不是真的啊？”
叶嫂子笑她，“哪个地方都有做家务和不做家务的男人，再说男人都一样,训练好了,都会帮你做，所以得看女人有没有能耐。”
她打趣问苏玉春：“那你是怎么训练章教练听话做家务的，咱们也学学。”
苏玉春：“叶哥承担了挣钱任务，家里所有经济支出都靠他，一个月给你零花钱，朝六晚九才能回家，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搞，就为了多挣钱给你买衣服买吃的，你还让他做家务，咋的是想累死他啊。”
叶嫂子一愣，随后露出甜甜的笑容。
其他女人又是羡慕又是酸楚，要是男人一心一意的为家里，女人怎么会计较家务活，就怕有些男人养不起老婆，连家务都不干！
食堂热热闹闹的，章容先和周八，韩浩留下来包饺子，众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协会家属浩浩荡荡的在门口集合。
协会单位过年福利有一项洗理费，给大伙发理发票。
一张三毛的理发票和一张三毛五的理发票能在隔壁街道的红星浴池里用，福利虽小也是肉，协会家属拖家带口全来。
男人和小孩简单，脖子上圈条毛巾，拎着一身衣服。女人惊喜，各个带着个小脸盆，里头放上花膏、嘎啦油、头油、蜂花洗发精护发素。
红星浴池是两层楼，一楼女浴二楼男浴。
苏玉春跟着协会女家属们去排队，用澡票换票，大年三十全是人，从柜台排到门外，前方乌压压的还有二十几个。
黄娇秋来得晚，站在苏玉春前头的贾桂霞招手让女儿过来插队，朝后拱了拱让出一块空地。
人群里不知谁掐着嗓子喊了声，“插队可耻，请自觉排队啊。”
排队的人好奇的探出头，苏玉春装做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大伙都在这井然有序的排队呢，凭啥插队啊，对得起后面遵守纪律排队的人么。
黄娇秋被人指指点点也不好意思，贾桂霞一把把女儿拉进队伍里，目光朝乌压压的人群里搜索，想找出说话的大嘴巴。
她看向苏玉春，刚才虽然掐着嗓子，但声音和这小蹄子很像！
苏玉春坦坦荡荡的回望，余光扫到从楼上跑下来的章容先。
他是来帮苏玉春排队的，领了钥匙，公共毛巾还有赠送的黄色肥皂，一股脑的都交给未婚妻后才跑上楼去男浴排队。
协会家属其他女人在拥挤的人潮里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被挤得跟沙丁鱼似的，拿到洗漱用品后各个热出了一身汗。
再看苏玉春满身清爽的等在一旁，羡慕得红眼。
黄娇秋从苏玉春身边经过，压低声音道：“别得意。”
苏玉春莫名其妙，她得意个啥了？
协会的女家属是一块排队的，全挤在一块洗了。
三个大池子，一个热水池，一个冷水池，一个小池子，谁都是抱着泡个把小时的目的来的。
澡堂有两间屋子，外间要用铝盆冲澡，里头的屋子用白瓷装修，瓷砖平面上是八仙过海图案。
现在家居装修还不普及，谁进了里间的屋子都得发出几声感慨。
苏玉春嫌弃共用铝盆不干净，没有跟着等盆，想到里间接热水洗澡，贾桂霞却忽然挡住了去路。
她看了眼苏玉春，笑意吟吟的招呼女眷过来，清嗓子道：
“咱们今年家属院来了一位新人，那就是章教练的未婚妻，大家也都见过面了...”
苏玉春不知道贾桂霞在玩什么把戏，看到黄娇秋悠哉哉的等着看好戏，心里警铃大响。
“玉春是个好姑娘，可就是身体不好，得了病生不了小孩，我们都是女人，今儿我号召大家帮帮忙，都回去好好想一想问一问，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好帮帮可怜的玉春！”
浴池里的女人纷纷看向苏玉春，有几个已经小声的嘀咕。
叶嫂子先是诧异，而后为苏玉春抱不平。
“贾桂霞，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个！”
“桂霞也是号召大家一起帮助玉春渡过难关。”
宋苗一副‘我是好心好意’的表情，叶嫂子也不好多说话。
尽管大是大非上宋苗能拎得清，但一点也不妨碍唯恐天下不乱的添乱。
苏玉春眨巴眼问：“贾嫂子，谁和你说我生不了孩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是诅咒我呢？”
贾桂霞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狡辩个啥啊，病历本上清清白白的写着呢，我还在怀疑，是不是生活不检点才得了生不了孩子的病啊？”
其他人看着苏玉春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苏玉春冷笑：“我的病历本跑你那去了，你们咋得的？总不能是偷的吧。”
贾桂霞跳起来，“谁偷了，我捡的还不行啊？！”
黄娇秋出声支援，“大家都是好心，想帮你把病治好，明知道不能怀孕还去祸害别人，没良心。”
苏玉春目光阴鸷：“你要再敢多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你敢！”黄娇秋尖叫，“那我就告诉章容先，说你是下不了蛋的母鸡，看他还会不会娶你。”
苏玉春冷笑：“你可以试一试。”
宋苗：“玉春，这可不是你自个的事，别人要是知道了只会嘲笑章教练，既然你不要帮助也就算了，这话当我没说。”
叶嫂子担心真在大年三十打起来，连拉带说的劝走了苏玉春。
黄娇秋露出胜利的笑容，贾桂霞还不满足。
“这小蹄子还敢这么狂，就应该闹得全协会人都知道，看她还有脸耽误章教练么！”
宋苗凉凉道：“女人之间斗可以，不要影响男人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全协会的女人都知道苏玉春有生不了孩子的病，私底下笑话也就成了，以后她肯定也不敢这么自信招摇，这事到此为止，不打算闹了。
她知道黄家母女和苏玉春有仇，才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贾桂霞挺失望的走回女儿身边，两母女冲凉时说起了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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