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容先从怀里拿出个红色小本本递过,两人手指触碰后心神荡漾了一把。
苏玉春好奇的看着巴掌大的驾驶证,这年代的***没有车管所,交通队只负责指挥交通以及处理交通师事故,要考驾驶证得归汽车监理所负责。
.............
监理所的工作就是为新车上户和机动车年检,还有驾驶员考试。
每个市的车辆不多,拥有驾驶证的驾驶员更是凤毛麟角,苏玉春没想到未婚夫居然还有这本事。
“拿证日期还是今年的?”
“咱们结婚后我就退役,司机属于重体力独立的工种,工资和粮食定量都高,我要能升到正一级,咱们一个月就有44块工钱,除去基本工资,要是出车还有补助。
长途每天补助八毛钱,粮食每个月定量有四十斤,除了劳动部工作服外还能配备雨衣雨鞋,绒手套,我都留着给你,以后你不用到处找活干,我养你,挣的钱全上交。”.
苏玉春捂着驾驶证,她没想到章容先为未来两人的婚姻生活做了那么多的计划,心里感动万分,半是开玩笑的说:
“养孩子也需要很多钱的。”
“我想要两个孩子,是男是女都好,我努力挣钱。”
章容先话刚落,忽然看见苏玉春从皮椅上弹起来,忙说:
“你要不喜欢孩子,咱们只生一个也行。”
苏玉春一拍大腿。
“糟糕,我忘了孩子还在厂子里!”
吉普车又呼啸的回了砖厂的员工宿舍,对方见了苏玉春也松了口气,生怕人跑了孩子没接走,这年头只能勉强吃饱,谁家都没余力再养别人家孩子。
苏玉春去屋内抱孩子,听见章容先在客厅商量着给钱住一晚,给的价钱不菲,足够普通一家人一星期的开支。
他满面笑容的进屋,绝口不提花钱的事,只说遇到了好人。
砖厂两口子腾出一间屋子让两人休息,屋内够热乎,一开门就有股迎面而来的热浪,冲着这股珍贵的热乎劲,章容先觉得这钱花得很值当。
“你先上炕暖和,我去和主人家拿点热水。”
“不急,你也先暖暖身子。”
被苏玉春关心的章容先心里甜滋滋的,四肢像是有使用不完的力气。
“没事,我不冷。”
苏玉春还是跳下炕,把大衣给章容先披上,从空间里拿了盘包好的酱牛肉放到炕桌上。
章容先提着热水进屋后就闻到了肉酱香味。
苏玉春一边把水倒在脸盆里,一边撒谎说是火车上买的,没吃完就放在随身携带的包裹里。
两人用温热的水洗了脸,被冷风吹得干裂冻僵的脸蛋逐渐软和舒适,驱了身上的寒气,这才围坐在炕桌上吃酱牛肉配馍馍。
章容先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酱牛肉。
“你咋找来的?”
“火车没按时到站,我就知道肯定出了问题。”
苏玉春不经意扭头,发现盘腿坐的章容先双脚全是水泡,破掉的水泡连着皮,看着触目惊心。
比起她的吃惊心痛,章容先淡定得多,换了个坐姿想遮住双脚。
“怎么弄的,要是不说实话,我不理你了!”
“别!”
章容先可不想被苏玉春冷落,急忙忙的解释:
“走路去借的车。”
“几公里”
“十...十公里”
被苏玉春幽幽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牛肉也不香了,章容先怂着肩膀,小心翼翼的看着媳妇。
“笨蛋。”
苏玉春伸手弹了下章容先的额头,娇嗔的骂道,把酱油肉全推过去。
章容先被这一声娇嗔弄得骨头酥软,笑得憨。
“春儿,你这次穿得和以前的不一样。”
“不好看?”
“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苏玉春噗嗤笑出声来,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捞出被单枕巾来替换主人家的。
章容先三下五除二的填饱肚子,目光一刻都没从苏玉春身上挪开,等人铺好了炕头后主动要去睡地上。
见人目光可怜巴巴得像小狗,苏玉春笑着说:
“得了,地板又冷又硬,睡感冒了还得照顾你。”
章容先面有喜色,一个打挺立刻举着煤油灯坐上炕,信誓旦旦道:
“你放心,你睡里头我睡外头,要实在不放心,我就不睡了,今晚守夜。”
苏玉春‘哼’了声,嗓音软软糯糯的,裹着衣服钻进被窝,她是真的累坏了,在陌生的热炕没多久就睡得憨熟。
章容先起初贴着炕沿,和苏玉春之间隔着两手臂的距离。
他侧躺着看着心上人娇俏的睡颜,心里像是有根羽毛挠着似的,鼻腔里也全是好闻的香气。
平日他是一沾枕头就可以入睡,可今天走了那么远的路,开了那么远的车,浑身骨头都快散架,可就是睡不着,满眼都是苏玉春,怎么看都看不够。
而且还想亲一亲。
苏玉春闭眼睡得正香,鼻息悠长在,助长了章容先的胆子。
他盯着苏玉春水润的嘴唇,喉结上下翻滚,看得口干舌燥,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叫嚣着这是未来媳妇,想亲热是天经地义,另一个小人循循劝导,道都已经答应春儿不乱来,人家是信任你才睡得那么香,可不能做混蛋啊。
最终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章容先朝里一挪,近距离的看着苏玉春的睡颜,嘿嘿笑着傻乐,大手偷偷的勾起苏玉春的小手。
媳妇的手咋能这么软呢,光是握手就足够让章容先心满意足的乐呵了。
他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小心翼翼的亲了口苏玉春的手背,得逞后开心得不得了,仰面躺着琢磨。
按照法定结婚时间,男人是二十岁,女人是十八岁,苏玉春今年刚好十八岁,他好想立刻把人娶回家组建家庭。
虽然从小不缺乏家庭温暖,但毕竟父母不双全,继父人好,但没有亲血缘,总有寄人篱下之感,所以他对家庭特别渴望。
想着未来的美好,章蓉先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苏玉春刚醒就痛苦的嘤咛出声,她和章容先紧紧交握的手早已经麻痹到失去知觉。
除此之外,章容先睡相还是很老实的,被睡相不好的她逼到了床沿,可怜兮兮的占据着一个角落。
苏玉春小心翼翼的抽出手,翻了个个头去看章容先的脚板。
水泡粘着皮,被热炕熏红彤彤的,她小心翼翼的下了炕,轻而易举的在柜子上找到了针线,抽出一根又回到炕沿。
早在苏玉春下炕时章容先就醒了,一来看见未来媳妇垫因为不想吵醒自个而垫着脚尖走路,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开心,二来男人清早起床走有点麻烦事,他现在也不好意思掀开辈子。
苏玉春小心翼翼的给章容先挑完了水泡,后者才假装睡眼惺忪的醒来。
主人家有做早饭,吃的花生稀饭和菜豆腐。
与其说是花生稀饭,还不如说是花生汤,白花花的一碗没多少米粒,全是汤水。
菜豆腐是酸的,这种酸不是加醋的酸味,而是豆腐自然发酵之后的酸,苏玉春闻不惯这个,再加上看这家摆设一般,也知不富裕,跟着主人家客气了几声后抱着婴儿出了门。
这附近只有一个砖厂,两人又到砖厂吃早饭。
尖嘴猴腮不在,但打饭的窗口依旧是昨天的大哥,昨天和苏玉春有冲突,他只能硬着头皮招待两人。
窗口里有两个大脸盆,装的都是咸汤面。
咸汤面有两种,苏玉春要的是咸辣的热面,章容先要的是水面出锅后拌上油晾凉后吃的两面。
打饭大哥忌惮开军用吉普的章容先,给两人打上了满满一大碗。
本地的饭碗实在,一碗还得双手捧着。
苏玉春饭量不大,吃了一半后撑得吃不下。
已经吃了一碗热汤面的章容先毫不嫌弃苏玉春碗里狗啃过似的面条,拿过碗三下五除二全部吃完。
两人神清气爽的上路,至于火车什么时候开已经不在苏玉春的关心之列。
进了城,章容先在医院放下苏玉春,然后去还车。
苏玉春叠了几块钱在章容先的口袋里,凶凶的警告回来必须坐车,不然她就生气。
她的凶悍在章容先看来完全没有威慑力,媳妇心疼自己,高兴还来不及,不过好不容易才见面,他是真的舍不得分开。
苏玉春心里也舍不得,不过章容先不走,她准备的那些年货没机会拿啊。
她到护士台询问后才知道昨天产妇已经醒了,以为孩子被人抱走,哭天喊地的要去死,她男人被带到***调查。
苏玉春抱着婴儿刚来到病房门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还没等她反悔护士就打开了病房门,屋内可不止产妇一人,还有一男一女,女的就是情敌黄娇秋!
产妇看到苏玉春后尖叫了声,连爬带扑的跑过来抢过婴儿,心肝宝贝的叫。
黄娇秋很快回神,掏出红色塑料本的记者采访证,一手持笔一手拿本问:“这位王姓产妇说孩子刚出生就被拐走,是不是你带走的。”
苏玉春平淡道:“是我,火车脱轨,产妇昏迷,列车长让我先带着孩子。”
黄娇秋只在纸上写了寥寥数个字,咄咄逼人问:“为什么不和产妇联系,要到今天才把孩子送来。”
苏玉春微微一笑:“我们被困在几十公里外的砖厂,还是我未婚夫千里迢迢去接的,临时还在一户砖厂员工家里住宿,我可以提供住址。”
产妇忽然道:“她是个好姑娘,我孩子能出生都靠她,别人只说是被个姑娘带走了,要知道是她,我肯定不着急。”
黄娇秋停了笔,表情失望,看苏玉春出了病房后忙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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