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于楠听见了宝贝咿呀的声音，根据经验判断这母子俩应该是刚睡醒。
面对着卫生间里堆成山脏衣服和大房子干不完的家务活，钱玉娇的世界----马上就要塌了。
于楠竟然为看不到钱玉娇抓狂的样子感到遗憾。
“死丫头你跑哪去了？”钱玉娇暴躁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墙上搞那个鬼画符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于楠平静的说：“你堂堂一个本科生，“Goodbye”还要别人给你翻译？”
“反了天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钱玉娇声音断了半截，继续吼道：
“要想在这个家里有口饭吃，赶紧滚回来收拾干净！”
不必在现场也知道，钱玉娇此刻肯定面红耳赤横眉竖目，面皮沉得揭下来足有好几斤重。
“你全职太太做傻了吗？”于楠叹了口气说：“我都说‘Goodbye’了，就是不会回去了。”
“你...你不回来...什么意思？”钱玉娇颤抖着问:"我就不信你敢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的前提...得有家吧？”于楠耸了耸肩否定道：“我好像没有。”
“你...跟野男人私奔了？”钱玉娇尖叫着骂道：“于楠你还真是个贱骨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长了一双狐狸眼！”
听钱玉娇气急败坏的谩骂自己，于楠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赵晓蕴确实说过她眼睛漂亮，可于楠从没当真。现在能得到钱玉娇这种变相的肯定，于楠莫名自信了起来。
“除了依靠男人，你就想不到人还有别的方式立足吗？”于楠想了想浅笑着说：
“难为你了，你还真想不到。于长胜如果知道你那些黑历史...啧啧啧，他还容不容得下你？”
“于楠！”能听到她在对面跺了下脚，咬着牙说：“你个毛丫头知道个屁！你敢挑唆我们！我什么事情你爸不知道？”
“哦，包括你是个院长控，在遇见他之前也专门插足那些院长婚姻的事他也知道？”
于楠点了下头说：“那他对你是真的好，建筑设计院圈子也就那么大，抬头全是亲戚，你真是他的吉祥物。”
“你闭嘴，没人会信你的！你爸不会信你的！！”钱玉娇咆哮道。
“你居然没否认？其实我是瞎猜的，看来我还挺有天赋。”于楠笑了一声说：
“那我壮着胆子再猜一下，你那个侄子...应该是重操旧业了吧？”
“少雄？”钱玉娇嘀咕了一声。
“旧业是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你是不是好久没见到钱少雄了，我猜他应该被开除了大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在哪里吃饭睡觉，跟谁混在一起，怎么赚钱养活自己呢？”
于楠清了清嗓子说，“我一点都不好奇，但是你应该挺好奇吧？”
“少雄...少雄的底子是你让人查的？”
钱玉娇很快回忆起半月前老家来电话，说有人调钱少雄犯罪记录的事，转念又否定道：
“不可能！你哪来那么大的本事！你在诈我对不对！”
“是，我就是在诈你。”
于楠借势说道：
“那万一我诈对了怎么办？清远不比你们老家，惹了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平吧？告诉你个秘密，于长胜在公检法机关还是有不少同学的，你正好可趁机试试他有多爱你啊。”
钱玉娇沉默了，于楠一度认为是双方掉线了或者自己的耳朵又失聪了，看了看通话界面，时间正一秒一秒飞速流逝着。
钱玉娇这么容易就哑火倒是出乎于楠的意料。
是我高估你了。于楠心想，你只是狠，但是蠢得要命。
机场广播正在播放着华港航班的航班信息，于楠长出了一口气，抬眼看到华港航空的飞机正慢慢滑行到登机口，很快跟廊道连在了一起。
于楠心情不由得格外舒畅，决定把昨日的龃龉一吐为快：
“钱玉娇，你昨天有两件事做错了。第一：你不该辱骂我妈妈，第二：你不该把保姆赶走。接下来的日子，你自求多福吧。”
电话那头响起孩子的哭声，钱玉娇咬着牙说道：“你给我等着，我非弄死你！”
于楠冷笑一声，对着话筒微笑着说：“Go Fuck Yourself.”
怕自己英文发音不准，于楠挂了电话，发了三条微信给她：
【Go】
【Fuck】
【Yourself】
收起手机，于楠抬眼发现去华港的旅客们起身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她把双肩包背在肩上，起身排队。
钱玉娇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于楠心想。
果然不出三分钟，于长胜的电话打了进来。
于楠接起来，模仿初遇季承冰那天他在天台上称呼他妈妈的语气说道：“于院长。”
于长胜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哪里？”
于楠能想象出来，于长胜脸上的肌肉肯定僵成一团，眉心川字纹深深锁着，一如这许多年每次拿正眼看她那样。
“中国。”于楠扫视了一下机场四周的风景，强行把他那张不够和善的脸清了出去，笑着回答。
“于楠，你翅膀硬了敢捉弄大人了？”于长胜压低了声音，带着满是威胁的语气问。
“我的翅膀早就被你剪断了。”于楠自嘲的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初二的时候、”
“没时间跟你废话，赶紧回来，家里好多事等你做呢！”于长胜怒吼道：“再不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于长胜的声音太大，排在她前面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她的电话，探着头往于楠的方向看。
防止同行人认为她是离家出走的小孩报警多事，于楠转身踱步到一个立柱后面，背靠着柱子仰头说：
“我的腿可不能让你打断。我刚跪着逃离了你家，还要站着走完接下来的人生。奉劝你一句，不要找我更不要报警，你承担不起后果。”
于楠声音里没有了笑意，听上去狠决。
于长胜音调低了一些，像是了解她在说什么一般：“你胡说什么？”
“你经不经得起查我不知道，钱玉娇是一定禁不起的。”
于楠扶着立柱上的把手轻叹道：
“她有多久没催你要奖金了？”
南楠小姐姐火爆的脾气已经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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