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路车晃了半个小时,于楠到了一个高档的公馆式封闭小区。
她掏出钥匙轻轻推门,婴儿的奶香味和着尿芥子的酸臭味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她差点呕出来。
钱玉娇自从生完宝宝后彻底应了那身娇玉贵的名字,作息时间干脆也调的跟婴儿同频同步,保姆一旦下班,剩下的事就全是于楠的。
于楠捏着鼻子收拾了客厅,端着两盆脏衣服走到卫生间,打开手机里的英语听力录音边听边清洗衣物。
钱玉娇有着很挑剔的生活习惯:
她贴身的哺乳文胸和内裤要用沐浴露洗,这样奶渍和汗渍既能洗的干净又不会发硬,
她的桑蚕丝睡衣要用洗发露洗,因为蚕丝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不能用碱性的洗涤剂;
宝宝的衣服要用专用的婴儿洗衣液,婴儿皮肤娇嫩要使用纯天然植物提取的洗衣液,
尿芥子要用除菌皂清洗,这主要是杀菌消毒还能洗的白净,
而以上所述种种的前提是必须用手洗,因为洗衣机洗的不干净。
还因为她不用亲自洗。
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洗完,于楠端着盆子到阳台把衣服一一晾好,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放空自己。
晚饭一口没吃,胃部像被放进了搅拌机一般搅拧着疼痛,可她被刚才的腥臭味顶得一点食欲也没有。
于楠看着自己被洗涤剂泡得红肿粗糙的双手,再对比今天那个男生白净纤长指节分明的双手,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一旦跳出了思维怪圈,于楠看问题便异常的清晰起来:
家里并非如钱玉娇描述的那般经济拮据,否则钱玉娇一个全职太太怎么能过得起这么奢靡的生活?
钱玉娇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最懂得读书多了就容易脱离她的掌控,还是懵懂愚昧的人容易摆布。
按照她的逻辑就是:应该在小鸟有飞翔的想法前剪断翅膀,然后把它丢到鸡窝里说:你看所有的尖嘴动物都是这样蹒跚的,命运本就如此。
我的命运凭什么让你一个外人决定就该如此。
于楠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晚上九点多,于长胜拖着沉重的脚步声回了家。听到门响的声音,于楠端着盆往屋内走。
“爸,你回来了。”于楠将盆端在身前,乖巧的跟于长胜打招呼。
“嗯。”于长胜没有抬眼看她,将电脑包扔在沙发上,剥了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沿,摸起茶几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如果南欣还活着,肯定跳着脚说:“衣服不能放这里!不洗手不能吃东西!包脏死了放到玄关柜上去!”
可闻声推门出来不是南欣,而是钱玉娇。
未见其人,一阵清幽的樱花瓣味先飘到人前。
她整洁的头发垂顺在耳侧,身穿一件白色波点吊带哺乳文胸外搭裸色桑蚕丝罩衫,面色红润得像是颗掐的出水的蜜/桃。
“老公下班了,”她轻轻裹了一下罩衫坐到于长胜身边,抬手抚了下于长胜的后脊背,声音柔柔软软的说:
“要不要再吃点夜宵啊?”
“不用,在单位吃了。”于长胜一扫刚才进家的疲态,看见风情万种的钱玉娇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关切的问道:“儿子今天闹不闹?”
“不闹,乖着呢。”本就轻柔的声音又转了几个弯弯,听上去像是午夜电台播放的靡靡之音似的,让人心思怠懒,只想瘫倒。
钱玉娇很会拿捏优雅和低俗的尺度,那股撩人的魅惑劲头看得于楠心里都痒痒,别说于长胜这个被悍妇压抑了半辈子,连做|爱姿势都一成不变的人。
男人要变心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南欣活着的时候,于长胜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男人,勤奋顾家又事业有成,重点是南欣说什么就是什么,妥妥的妻管严。
南欣得脑癌那两年,于长胜头顶的天似是塌了一般,哭着说砸锅卖铁也要治好她。
结果确实砸锅卖铁的治了,耗得家里人财两空后南欣也终于撒手人寰。
初二那年于楠刚够一米五,面色雪白瘦的像个豆芽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总抢着买菜烧饭做家务,都是心疼爸爸一个人带她不容易。
她哪里想得到,这个在亡妻坟前哭到差点断气的男人,竟然半年不到就领着顾盼生姿的钱玉娇回家了,说是他未来的妈妈,以后会照顾她。
钱玉娇买了一件镶着金色缎带的洋装裙子给于楠,信誓旦旦的说特别喜欢她,保证要待她像亲女儿一样。
显然这话只有于长胜信了,乐得嘴巴咧到耳后,像一朵炸开的大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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