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大清皇宫之中,察颜观色的第一高手非皇上莫属的话,那么稳坐第二把交椅的就一定是苏培盛了。他不但能够将皇上的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对于其它主子那就更是了如指掌。而冰凝虽然天资聪颖、摆长计谋,但是她从来都是用计谋来防身,并不会利用自己的特长主动进攻,因此防人之心就差了很多,因此苏培盛非常轻易地就掌握了她的内心。相比较而言,在皇上所有的女人当中,贵妃娘娘是最喜欢风花雪月之人,即便是同样才情甚高的霍沫都难有她的这份雅兴,此外再联想到冰凝正是失宠之际,最是落寞伤心难过时,因此娘娘借赏月排遣内心的孤独寂寞,并最终赏到了湖上这个说法,还是极有说服力的。
由此可见,渐渐地变得聪明起来的月影这一次简直是超水平发挥,连给苏培盛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机会都没有。由于挑不出冰凝游湖的疑点,苏培盛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将刚刚在皇上那里受到的窝囊气一骨脑地都撒到了月影的头上。
“噢?娘娘有如此雅兴实在是难得,不过这深更半夜的,又游到了万岁爷的寝宫附近,也是极不妥当吧?你就这个当奴才的就不知道拦着点儿吗?”
“奴婢已经拦过好多次了,主子就是不听,奴婢总不能绑了主子吧?”
这句话月影说得确实是实情,因此也格外地理直气壮一些,令苏培盛更是挑不出来半点破绽。不过,虽然他审过了月影,可是如何跟皇上交代呢?
“你还有理了?恐怕也就敢在本总管面前耍耍威风吧?有本事你把这话当面跟万岁爷再说一遍吧!”
“当着万岁爷的面,我也一样会这样说!”
月影从来都不是这么态度强硬之人,不过因为她实在是太过心虚了,生怕苏培盛瞧出半点破绽,那可是要害惨了她家小姐,因此平日里一直都是温温吞吞的个人,此刻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得不强打精神故意使出一副强硬的口气。
苏培盛原本是因为拿月影没办法才故意刁难于她的,此刻见一贯温顺的月影竟然毫不示弱,甚至气势更盛,苏大总管登时觉得颜面扫地,又一想,一会儿跟皇上回话全由他一个人口说无凭,还是带上这个奴才也好令自己更容易脱离干系。
“好,那你就跟本总管走一趟吧!”
月影对付苏培盛都已经是强驽之末了,现在让她直接面对皇上撒下弥天大谎,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可是大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也是没有了半点退路可言,因此她只得是硬着头皮挪着脚步朝九洲清宴的方向走去。
再次回到九洲清宴,因为有月影跟在身边,苏培盛的心里踏实多了,再也不像刚才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那般。不过这里的情况仍是令他略感意料之外,按理说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去上早朝了,他与月影至少是要等上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都不止,然而当他复又回来的时候,居然极为幸运地见到了高无庸。能够见得到高无庸就一定能够见得到皇上,对此苏培盛一下子有点儿摸不清门道了。
“高无庸,你没有伺候在万岁爷身边?”
“噢,是苏总管啊!湛露在里面伺候着呢,小的正要过去跟各位前来上朝的大人们传个万岁爷的口信,要晚些时辰再开始早朝。”
“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就是万岁爷昨天一宿被搅得没有睡好,这个时候头正痛着呢,张太医给把着平安脉,说是没有大碍,就是要晚一会儿功夫。”
一听是这个情况,苏培盛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一些,于是又仔细地理了理仪容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启禀万岁爷,奴才给您回话来了。”
“进来吧。”
得到皇上的吩咐,苏培盛前面小心带路,月影后面亦步亦趋,两人进了屋里来,只见皇上端坐在太师椅之上,张太医也早就不见了踪影,苏培盛见状又是顿觉一惊。按理说高无庸不会欺骗于他,因为高公公既不是那种玩手段的人,也没有必要与他苏培盛玩手段,可是刚刚那个奴才明明说的是张太医在给皇上请平安脉,怎么进了屋来,皇上端坐正中呢?结果就在苏培盛狐疑之间,皇上倒是先开口发话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上先开口发话对奴才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苏培盛当即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答道:“回万岁爷,菩萨保佑,贵妃娘娘体康安健,现在刘太医正伺候在身边,应是无恙。”
听了苏培盛的回答,皇上的脸色果然是有了比较大的好转,不过既然月影过来了,他自然是要亲自询问一番的。
“月影,你说说,你家主子怎么深更半夜的落水了呢?”
月影自从听说要来向皇上禀报就一直都是心虚不已,刚刚连苏培盛都被皇上吓得当即腿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屋子当中,她哪里还可能独善其身?也是当即就随着苏总管一起跪了下来,此刻听了皇上的问话,再是胆战心惊也得将这出戏演下去,于是就将刚刚回复苏培盛的那一套话,又原封不动地回给了皇上。皇上听了她的回话后,半晌都没有再出声。
面对屋子中连掉根针都能够听得到的情形,月影的心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难不成万岁爷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设下的这套鬼把戏?皇上打算借这个机会给小姐订下谋逆行刺的罪名?越想她越是害怕,既想要偷偷看看皇上的神色,又实在是不敢抬起头来,随着玉漏不停地沙沙作响,仿佛是战鼓敲在她的心头,那道原本就极为脆弱的心理防线几乎马上就要被皇上给攻破了!结果恰在这个时候,皇上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突然间发话了。
“朕问你,你家主子这是第几次游湖?”
完了,完了!皇上的这一句问话令月影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这是第几次?当然是第二次,可是,她要回答第几次才能保得她家小姐性命无忧呢?若是说第一次应该更好一些吧?若是说第二次,岂不是更要落下把柄,被皇上认定是她家小姐蓄谋已久呢?
此时此刻,月影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呆头呆脑,若是早早地与冰凝订下攻守同盟也好呀,有冰凝的神机妙算告诉她回答是第几次才能够保得她家小姐性命无忧该有多好!可惜,一则冰凝还在昏迷之中,二则她又在皇上的眼跟前,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冰凝啊!
见月影久久都没有回复他的问题,皇上有些气恼了:“这个问题还用想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难不成你还在想着用什么招数来欺骗于朕吗?”
皇上从来都是不怒自威之人,这个时刻更是连一个眼神都能够给月影施加一股强大的威力,吓得她将刚刚的那些算计全都一下子忘光了,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实话实说,要不然她家小姐的结局会更加悲惨。
“回,回万岁爷,今儿个已经是第,第二回了。”
“第二回?那第一回是什么时候?”
“回万岁爷,第一回是昨儿个。”
月影战战兢兢地回复之后,又是半晌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半点回音。等待是令人忐忑不安的事情,偏偏她现在是要等待皇上的裁决,玉漏的沙沙声简直是能要了她的命,直想急急地冲皇上说一句:有什么责罚都让奴婢来承受吧,您只要高抬贵手,放过贵妃娘娘就行,就是要了奴婢的小命都可以!
皇上自然是听不到月影的心声,他有他的考虑和思量,又是过了简直是要人命的半晌功夫之后,他这才开了口,然而开口的皇上比不开口的皇上还要吓人,因为他的声音中却是透露着阴森恐怖的语气,令在场之人登时毛骨耸立起来。
“传朕的吩咐,月影,凝霜、翠珠,还有湛露,即刻由这四个人分成两班轮值,每班两个人,不离左右地守在贵妃娘娘的身边。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吩咐,娘娘不得出她的屋子半步,就是去园子里也不可以!另外再让齐公公派些得力的奴才,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守在娘娘的房门口,每个班至少要四名奴才。若是娘娘出了房门半步,不论屋里的还是屋外的,所有当值的奴才一律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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