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位于西六宫的南端,皇后居住的长春宫位居西六宫的北端,而景山寿皇殿在整个紫禁城的北门外,因此当移宫仪式结束众人回到皇宫之后,回西六宫的只有雅思琦和冰凝,其它女眷不是回到东六宫就是前往宁寿宫,那些朝廷命妇们则是连皇宫都没有进就直接打道回府了。雅思琦也是劳累了整整一个上午,又因为冰凝这里没有什么大碍,长春宫又是距离北门最近,因此进了皇宫之后她也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长春宫中赶快纳凉解暑歇息。
翊坤宫因为距离养心殿很近,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距离寿皇殿却是所有女眷中几乎是最远的,又是备受病痛煎熬,在月影和湛露连拉带拽之下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丧仪全部结束,剩下的这段回宫的道路在这主仆三人眼中简直就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即使知道那座宫殿就在眼前,然而不管是谁连望梅止渴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靠着最后一气挣扎在最后几百米的道路上。
冰凝主仆深受煎熬,而皇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皇太后的丧仪上面,特别是护送皇太后的梓宫宁寿宫到寿皇殿的这一路上,因为睹物思人的原因,又是忍不住地泪湿衣衫。好不容易挨到了礼成圆满的那一刻,从寿皇殿回到紫禁城之后,皇上的心情总算是稍稍地平复了一些,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望病中的冰凝了,趁着今天因为移宫而放了自己半天假的机会,皇上临时决定前往翊坤宫一趟。
这些天来,不管是因为多么客观的因素,实际上他确实是将冰凝完完全全地抛在了一边,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出有因,她是那么知书达礼之人,不会因此而责怪他,相反她更是会体谅他的悲痛心情,会体谅他的病中之躯,然而皇上也还是会有强烈的自责情绪扰得他心神不宁,因此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有必要亲自向她表达他的歉意,唯有这样他才能够稍许心安一些。想到做到,于是还在回来的路上,来不及更衣他就立即吩咐高无庸,直接去一趟翊坤宫。
当皇上疾步快行踏进正殿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头,月影在哪里?既然门外没有候着,怎么屋里也不见人影?湛露呢?月影忙别的差事,湛露也忙别的差事,她们的主子谁在服侍?闲杂人等也是能够近身服侍主子的吗?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立即呯呯呯地狂跳起来,难道是月影她们在里间屋?也不对,怎么可能胆大包天到连他这个皇上驾到都无动于衷?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连他这个皇上都不管不顾了?难不成是冰凝?
预感到大事不好的他疾步冲进了房里,结果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屋子里居然空无一人,不但不见月影、湛露这些奴才,连带着卧病在床的冰凝也不知了去向!他被这个意外惊得几乎要暴跳如雷。前几天见到她的时候还是虚弱不堪、气若游丝,后来因为皇太后大丧和他自己病魔缠身,除了高无庸定时禀报情况之外,连太医那里都没有亲自过问冰凝的病情,现在突然间连人都直接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一想到这里,他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冲到门外,只见小武子等人正在门外恭候,气得他一把抓过小武子的衣领就厉声地质问起来。
“娘娘呢?去了哪里?你赶快回答朕!”
“回禀万岁爷,娘娘一早就去恭移、安奉太后梓宫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听小武子回复他冰凝去参加移宫典仪,皇上登时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半出一句话来,原本死死抓住的小武子的衣领也颓然地慢慢松了下来。是啊,今天是皇太后的移宫典仪,她去参加了宁寿宫,还去了寿皇殿,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或许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以为冰凝可以理所当然地托病告假,可是她没有,连月子都没有出,还是产后大出血,才养了几天的功夫,就……
“谁让她去的?皇后娘娘吗?”
皇上想为自己疏忽了冰凝病情找个心安的理由,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勉强,因此这句话问得是那么的心虚,不但底气不足而且神色慌张。小武子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么,更是不知道个中的缘由,不过他只是坚持一点,不管自家主子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牵扯到皇后娘娘那里,因此一听皇上质问于他,吓得小武子赶快自作主张地替冰凝澄清起来。
“回禀万岁爷,不是,不是皇后娘娘,是,是贵妃娘娘自己要去的。”
这个回复令皇上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稍稍踏实了一下,小武子见皇上低头沉思没有再追问他,心中也是暗暗出了一口长气。
暗暗出了一口长气的不但是小武子,还有皇上。皇上知道自己疏忽了冰凝,心中万分愧疚,可是假若他没有疏忽,假若他没有龙体欠安,面对即将到来的皇太后移宫大礼,同时又面对才刚刚脱离危险中的冰凝,他会怎么办呢?从心疼冰凝的角度来讲,他当然会给予她一个特别的恩典,免去这些繁文缛节,以求保全她原本就体弱多病的身子,可是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又意味着什么呢?对皇太后的大不敬大不孝,沉湎女色失去心智,等等,等等。因为没有做这个痛苦的抉择,现在再事后去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没有冰凝替他做出这个选择,或许他最终的选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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