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永远的站在了一个他无法触摸到的距离。
那个时候,他想他应该可以死心了,可以完全彻底的放下了,前后两世,她挥刀断绝了和他有关的一切,属于她的传奇,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参与。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提前结局了,是吧?
可是内心深处,却还带着那么一份牵挂和不甘心,于是他心情矛盾的留在京城一拖再拖,终于等来她遍地红妆的一场盛世花嫁。
他一直期待着,与她之前的圆满,终究——
成就在了她和别人的身上。
那一夜,他隐在黑暗中,看灯火阑珊处,她一身嫁衣如火与别的男子相携而来,那一刻,心中的感觉似乎不是痛,就只是觉得空旷,那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将往何处。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来,可心里就是存了那么一种执念——
不管他和褚浔阳之间最终要迎来怎样的结局,他都应该亲眼看到,看见了,他也就能彻底的转身放下了吧?
他强迫自己,要亲眼见证这一切,最终却还是难抵心中煎熬,落魄的转身走出了凉亭。
那一夜,他自己在王府后院的天井里站了整夜,风很凉,他觉得自己心里很凉。
他也会不禁在想,这一天,这一刻,远在西越帝都的褚琪枫,会不会也是和他一样的心情?
不管怎样,褚琪炎临时时候的那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在她面前,他们两个,都一样惨败。
他失了天下,同时也失了她;而褚琪枫,此刻守着一座孤城,同样注定了要落寞一生。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命运呵——
此后,她新婚燕尔,他闭门养病,咫尺之间,相隔天涯之外。
五月,太后六十大寿。
那一场意料之外的邂逅,当时看着她言笑晏晏自殿外走来的时候,他的心尖儿在颤抖,手也在斗,那一刻,完全失态,狼狈之余,甚至都没有察觉繁昌那种复杂又忧虑的目光。
她和延陵君相携走在一起。
她与他微笑颔首。
她唤他,二殿下!
他陪在太后身侧。
他的神情冷淡,与她匆匆对望。
他唤她,定国公主!
然后,彼此的视线错开,互不相干的各走一边。
这一次的邂逅,又突然叫她心里觉得矛盾倍增,仿佛是从密不透风的房子里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因为他是风启,她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不会有防备。
因为他们素无交集,他不再是她需要算计击杀的死敌。
一切,都回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点。
虽然对他来说有点晚,但是他却突然疯魔了一样的执着。
他甚至可以忽略掉她身边那另一个人的存在,但却永远都没有办法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
他知道,这样的隐瞒自己的过去,披着一个完全陌生人的外衣这样伪善的生活,这样不遗余力的欺骗她,自己的这种行径很无耻,哪怕是还在前世的时候,他也绝对不屑于这样做,一直以来,褚琪炎都是骄傲大于天的铁骨铮铮的男儿,哪怕是输也要输的惨烈,绝对不屑于用这样的伪装手段。
可是现在——
在她面前,他的铮铮傲骨也都变得软弱,可以毫无原则的寸寸折断,只为了能够再得一次机会,能这样近距离的看她,只为了不想再看她与她惨烈操刀相向时候那样绝情又冰冷的目光。
他不是那样的人,却要在她的面前敛去锋芒,做一副温润如玉的表象。
偶尔一次错肩而过,偶尔一次寒暄问候。
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可以允许自己卑微到这样的地步?
明明爱,却不能说出口,明明不满足,却不敢再过分的奢求,甚至为了不给她造成困扰,让她再一次的警觉,并且对他敬而远之,哪怕是对她的好,他都要掩藏的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察觉,而叫她对他生疑。
这样的日子,他过的很累,但是每天都在跟自己说——
等一等,再等一等!
那一天,风邑逼宫,矛头直指,是冲着她的。
在她被推到小楼之上的时候,他曾几度将要失控,那一刻,他是恨自己这一世的忍让和无所作为,在风启拿她和太后做筹码威胁的时候,其实风启心里清楚的知道——
他骨子里的自私和薄凉,哪怕曾经他曾试图将太后视作亲人和长辈来对待,但是——
她比不得褚浔阳。
如果一定要选,他会义无反顾的舍弃太后,而保全褚浔阳。
那一场对决之中,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奋力营救太后,但是他却很清楚,即使他的确是想尽办法想要两全其美,那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就只是为了要将众人的视线自褚浔阳身上移开。
当太后流血倒地,握着他的手说“不必挂在心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睿智的老人,其实早就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了,可是——
她没有怪他。
这是唯一一次,有人在明知道他冷血无情的时候,还对他如此这般的宽纵包容,他知道,那个老人,是真的将他作为疼爱的孙儿来看待的,所以才会在明知道他有私心并且没有尽全力的情况下还这样的劝慰他。
并且不仅仅是太后,那天就连繁昌也都看出了他的力不从心,但是这个姑娘,也无条件的包容,没有当面点破。
后来那天,其实那天宁平公主站出来指证他和褚浔阳之间有染的时候,他的心中是卑劣的突然生出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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