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方秀禾第一时间把杨老太的事情与季末说了，“季末姐，我知道这很麻烦你，那钟太医不是个好说话的，上次给野狼奶奶看病，你都费了不小的劲，可姥姥她……”
余下的话被季末打断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虽然预料到季末不会见死不救，可当她点头了，杨氏和方秀禾还是打心眼里感激，方秀禾更是忍不住想跪下给季末磕头。
但她知道季末不喜欢人家这样，尤其是她这样。因而克制住了，只给了季末一个熊抱，“谢谢你，季末姐！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勤快，努力赚够付钟太医的诊费！”
然而噩耗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第二天一早，杨铁生来了新宅，“表妹，我说了你不要太难过，老太太她……过世了！”
杨氏听了身子摇摇欲坠，要不是窦槿从旁扶了一把，怕是得栽出个好歹。
方秀禾更别说，眼睛瞬间红透，好半晌才眸中重新有了焦距，“你骗我！杨铁生，你骗我的是不是？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方秀禾这般，窦诚很是心疼，顾不得那么多，伸手握了握方秀禾的肩膀。
杨铁生见了，眸子下意识缩了缩。可他也明白，他和方秀禾注定这辈子不可能了。亲已经退了，他现在又和唐娇有了肌肤之亲。
纵然这都是唐娇的奸计，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杨铁生道。
众人花了好长时间，才让方秀禾接受杨老太已经没了的事实。
这样一来，也不用赶着回县里了。
季末和方秀禾、杨氏一块儿去了趟木梓村，给老人家上了一炷香，随后把窦诚留下帮方秀禾和杨氏，季末就走了。
毕竟不是近亲。
初五，是时候回县里开铺子了。
季末拉着顾兮之收拾东西，他倒是没什么，清爽的来，清爽的走，奈何女人家出门总是大包小包的，方秀禾又不在，季末和窦槿一块儿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好。
几个孩子很是喜欢新修的大宅子，回来这几天，更是和阿黄大灰、大头二头等建立了牢固的感情，因此要晚一点回县城。
季末求之不得，孩子是很萌，也很好玩，但那仅限于一两个，这见天的和七八个孩子打交道，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不如我让小草叔叔把狗子野狼他们接来，你们玩到十五再回县城如何？”十五之后，葳蕤书院也该开学了。
季想听了眼睛陡然一亮，“好啊好啊。”正说玩伴少了点呢，除了周斌、小方健就没别个了。小方健年纪小胆子更小，根本不好玩。
野狼狗子他们就不一样。
嘿嘿，肯定不怕跟他一块儿去对面山上抓兔子的。
季想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就催了顾小草七八遍。
刚新婚不久的顾小草，“……”好悲催哦！
不过这一趟是怎么都跑不掉得，谁让窦诚这个方家的准女婿帮忙去了？没有个七八天是回不来的哟。
既然孩子们不回去，顾氏便也不着急走。
因而，一块儿回城的只有窦槿、柳成和曹胜男，至于周瑞、余天这几个回家过年的，早先便说好了初六开门，想必不会拖延。
与众人道了别，季末坐上马车正要喊走的时候，小四跑过来猛拍车窗，“东家，有好多人朝宅子这边来了。”
大过年的，苏老四只在家呆了三四天，初三就跑过来找顾兮之了。这个时候大家都闲，顾兮之也一样，苏老四趁机缠着顾兮之学东西呢。
季末竖耳一听，果然有几匹杂乱的马蹄声。
顾兮之沉声，“都是好马。”
说明来的并非一般人。
可老季家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小门户而已，甚至连富户都还算不上，啥人正月间大张旗鼓的跑来？还骑马？
季末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顾兮之按了按季末的手，示意她在车上待着，自己先下去看看情况。
马蹄声很快到了近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季末闭着眼睛默念了句，慢慢的拉开车帘，却触不及防看到洪家兄弟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季末，“……”滚犊子的！吓死姐了！
她气呼呼的跳下马车，顾兮之面色清冷，出声询问，“你们怎么来了？今儿是初五，不该忙祭祖的事情吗？”
顾兮之对洪家兄弟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偶尔还会觉得两人有些亲切。这在他身上还蛮少见的。
除了小福星，他还不曾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不过还是不一样，对小福星是信任和依恋，对洪家兄弟……大概是……习惯？
与范氏又不同，那是相处久了培养出的亲情。
洪茂芳没有着急回答顾兮之的话，而是站着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才摊摊手道，“祭祖？都弄完了啊。我爹对这方面其实看得不重，这次回来，更多是游玩。当了太久的官，压力太大，难得有机会这般放松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将我们这两个‘捡来的儿子’送回族里。”
捡来的儿子，这是自嘲。
大家都没理他。
但，不是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被送回族里吗？季末想到这儿去了。
一时没明白洪茂芳的意思。
洪茂盛看出季末的疑惑，善解人意的补充道，“……茂芳是说，京城发生了一件令我们兄弟伤怀的意外，继续待着容易触景伤情，家父便让我们回族里缓几年。”
洪家的族人有不少在岳阳府经商做官的，族里还专门办有族学，再加老辈们的严厉，洪尚书并不担心两个儿子无人管教。
或许，时间再长点，两个儿子就能彻底忘了顾小子的事儿，乖乖回到京城娶妻生子，为洪家延绵香火。至于学业，罢了罢了，本来也不是这块料，做个富贵闲人得了。
洪茂盛边说，边偷偷看顾兮之的神色，看他是否会有微妙的反应。
令他失望的是，顾兮之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之处。
洪茂芳闻言捅了捅自家哥哥，“哥，别说了，再说我又想哭了。顾大……哎……回来也没什么不好，京城那些人凉薄得很。”
老家有老家的好处，这里的人更淳朴。
比如聪明好玩的季娘子，武艺高强的顾兄……
看看，还有青山绿水果园幽宅，哪里不好了？
“哥，你闻，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怪道你喊我来踏青呢。”至于踏青为何专选季娘子家这边，洪茂芳就懒得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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