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寻常？”董叔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太多，以往这类泼脏水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顾兮之记忆力本来就好，只略回忆了片刻，便把当初听到的流言转述了出来，“……嗯，除了那些常见的诋毁，他们似乎格外强调了‘来路不明’这一条，而且特意提到了蓝莓、胡柿子等以往没有的水果，说山中野果哪是随便能吃的，万一吃坏了人可怎么办？又说董掌柜财迷心窍，被一个乡野村姑蒙蔽了双眼……”
说到这儿，顾兮之还特意斜了季末一眼。
季末：村姑你妹！
董叔眉头紧锁，难不成真是提前预谋好的？
孟澈摸了摸下巴，“咦，这话听着好生耳熟？早些在公堂上的时候，外头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这么说呢。”
季末想起张栋梁那两句话来，一句是‘鹿鸣果业没有弄清楚果子的属性就拿来卖’，还有一句‘未曾告知家属服用的注意事项’，这样专业的话，不像是张栋梁一个外行人说得出来的！
于是，季末把这两句话给大家复述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想法。
董叔的眼睛竖了起来，“好啊，这个何掌柜太卑鄙了！这些年，他一直和我就不对付。这次，想必是因为鹿鸣果业比锦绣果业生意好，挡了他的财路，这才挖空心思的挤兑、报复我吧？”
越想，董叔就越觉得背后冷汗岑岑的，还好今天有钱夫人和季丫头帮忙，不然他这个小小的水果铺子怕是开不下去了。
“不止。”季末冷笑了一声，“他要对付的人应该不只董叔一个，还有我！当初我在街上摆摊卖蓝莓时，和他有过矛盾。这人睚眦必报，如何会放过我？要不然他陷害董叔就陷害了，还提前几天乱散播谣言干啥？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而且还可以制造舆论压力，到时候县令就是想不严惩都不行！”
“太坏了，这人实在是太坏了！”胡豆愤慨。
秋兰捏了捏拳头，“哼！今儿就不该让他脱身，应该直接让县令把他抓起来。”
叹息一声，钱夫人摇摇头，“没那么容易，没有铁证如何抓人？那县令也是个老糊涂，包庇自家的亲戚，差点儿就让老董蒙受不白之冤了。”
“唉，不说这些了，如果真是何掌柜，过几天查到他身上不怕他不显形。”董叔倒是心态比谁都好，“……总算是有惊无险，以后我一定要加倍小心。阿豪，袁山，你们也是，决不能偷懒，检查好卖出去的果子好坏，严禁缺斤少两，这样才不至落人口实！”
“知道了，董叔。”袁山和阿豪一起郑重的点头。
如果说以前并没有意识到严重性，经过这一次，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不把董叔的话放心上了。
真……太他娘的怕了！
吃过了饭，大伙儿就散了，毕竟董叔今天被吓得不轻，郝婶儿也一直强撑着呢，都需要休息。
钱静贞邀请季末去她家里住，季末拒绝了，“不了，我和顾秀才住客栈就好。”
一听这话，孟澈来劲了，“那感情好啊，就住客似云来怎么样？我请客。”
季末帮他忙碌了两天，这点儿房费就不给他省了，“行，除了请我住店，你还得帮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
“作坊那边，这两天还处于练手期，做出来的白糖相对没那么好，但扔掉又太可惜了，不如就给我，我拿回去做点东西。”
孟澈不怀好意的笑，“怎么，季娘子这就等不及薅羊毛了？”
季末，“你给不给？”
孟澈能说不给吗？他也不是那么抠门儿的主。
不过，季末和顾兮之不跟他一道回去，说一声去消食儿就急匆匆的淹没在人群中什么的，这让孟澈觉得比失去了一百斤白糖还要郁闷。
“属兔子的吧？跑这么快！”孟澈咬牙。
胡豆在一旁闷笑，“公子，要不咱们去找如嫣姑娘玩儿？”
“玩儿？”孟澈一把捉住胡豆的耳朵，“你当你家公子我三岁小孩儿呢？一天净想着玩儿？走吧，去作坊。”
胡豆撇撇嘴：你不想着玩儿？不想着玩儿巴巴的跟在人家季娘子和顾秀才身后？
关键是还被甩了！
季末和顾兮之谁也没有吃撑，就是不想听孟澈聒噪而已。
“孟澈这公子哥，刚认识的时候还挺高冷的，没想到熟了之后话这么多。”季末摇摇头，表示看走眼了。
顾兮之没回应她这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季末，“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就是觉得越认识你，就越迷惑，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是因为白天她在公堂上的表现？
季末也觉得自己可帅了，“这个么，不着急，日子长着呢。”
顾兮之没想到季末会这么回答，呆了呆，忽而一笑，“也是，小福星，你我的日子还长着呢。”
季末，“……”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
逛了一会儿就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季末和顾兮之往回走。
两人找了找客似云来的方向，加快了步子。
这么走着未免无趣，顾兮之转头，“末末，你这么聪明，倒不防猜猜，那叫珊瑚的为什么不肯指认何掌柜？还有，她家小姐，也就是张夫人的相好是谁？”
“我怎么知道。”季末很诚实。
顾兮之挑眉，“所以才叫你猜啊。”
季末想了想，还是摇头，“猜不出来。不过，我觉得吧，珊瑚不说，要么是被何掌柜捏住了什么把柄，要么，就是说出来的坏处更大。她一个姑娘家，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比蹲大狱差多少，所以她不说绝对不是为了自己。”
季末每说一句话，顾兮之的眼眸就亮一分。
他从来没有见过分析能力如此强悍的女子。
“怎么，我说得不对？”季末扬了扬眉。
顾兮之唇角轻勾，“没有，你说得很对。不过……”
季末知道顾兮之又要卖关子了，一时没好气，“打住！你要说就说，不说就一句都不要说，我最讨厌人家说话说半截了。”
顾兮之，“我想我知道珊瑚包庇何掌柜的理由，也知道张夫人死掉的孩子是谁的。”
“嗯？”季末该死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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