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觉得孟澈已经够疯癫了，没想到梅管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提步便往外走，“不行，不行，我必须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东家！”
留下季末和顾兮之大眼瞪小眼。
好在孟澈很快恢复了神智，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亮，“季娘子，我要和你谈笔生意！”
这话听着耳熟，季末当初勾搭钱静贞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开场白？暗暗好笑。
不过她本来就是要找合伙人的，之前预想过钱静贞，后来在孟澈的帮忙下顺利做出白糖，便觉得这家伙也还靠谱。
她当然也可以和顾兮之一块儿整，但就像自己说孟澈的一样，贪多嚼不烂，建一个制糖作坊谈何容易，不如就扔给有能力有资本的人去搞，自己占几成干股，坐收渔利它不香吗？
正好，孟澈先一步提出来了，季末顺水推舟，答应道，“好啊，那我们是在这儿谈，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去飘香楼吧。”孟澈走之前仔细看了眼白金作坊的牌匾，嗯，这名字取得不错。
雅间里，等不及茶水点心上齐，孟澈就火急火燎的追问，“季娘子，你手上是不是有改良白糖的方子？”
他得问清楚了，才能放心，毕竟季末在他这儿是有“前科”的。
季末特别无奈，“有，这回是真的有，孟公子只管说怎么合作好了。”
“你想怎么合作？”孟澈心神激荡，可忧愁也不少，他没钱啊。
不过这不妨碍他发展生意，家里不给钱，那么多有钱的亲戚朋友呢，还能借不到启动资金？
“我啊？我只负责出方子，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剩下的场地、人力物力等，我是不管的。”
“自然，出力多占得多，出力少占得少，孟公子考虑看看，能许我几成？”
季末努力的思考着，尽量给自己多争取一些，“除了占股之外，我还有额外的几个要求，第一，等我种了甘蔗后，作坊必须收购我的甘蔗，不够才能对外采买。第二，我以后可能会发展一些水果周边生意，比如果酒。酿造果酒缺不了白糖，作坊得以最低的价格长期给我供应白糖。”
“暂时就这两点吧，如果孟公子愿意的话，我们再接着谈。”
“你这……”孟澈错愕了，就一个方子换这么多东西？又是抽成又是供应的，他会不会亏啊？
虽然改良后的白糖确实无可挑剔，挣钱也毋庸置疑，可他是生意人啊，利益都让给别人了，自己吃什么？
“你让我想想。”孟澈露出难以抉择的犹豫模样。
季末不着急，慢慢喝着茶水等他。
她都不着急了，顾兮之就更不着急，抬头默默地观察墙壁上的画，嗯，没有他画得好。
好一会儿，孟澈才重新出声，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你的两个条件我认为尚可，因为你是种水果的高手，到时候种出来的甘蔗铁定比市面上的好，我不吃亏。”
“既然是新白糖，就从头到尾都用好东西，到时候还能把价格往上调一调，这对我来说也算是好事。”
“再说供应，就算是最低价，我也不至于亏本，还能形成一种互帮互助的状态，我买你的甘蔗，你买我的白糖，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我也答应。”
“最后才是占股的问题，关于这个我还没有想好，要不你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后咱继续商议？”
这最后一项才是孟澈最纠结的，他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愣是没说得出口，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拿不准儿。
家里的生意他都看过学过，但毕竟没有自己独当一面过，有些事情还就不好决断。
看来得找一个人帮帮自己才是。
孟澈如此想着。
季末这边和顾兮之商量了一下，点头，“可以，正好我也再和顾秀才商量看看，你知道我的，有一是一，这新白糖的方子比起脂粉来丝毫不差，你慎重考虑吧。”
“希望孟公子能给我一个值得的价格。”
季末对自己的白糖有绝对的信心，至于结果如何，端看孟澈会不会思考了。
要知道，糖在市场上是长盛不衰的，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缺不了糖，甚至说越是有钱有地位的，就越是需要，因为糖不仅可以当零嘴儿吃，还能用于烹饪、糕点、入药等等，是家庭富裕程度的象征。
糖还能让人感到幸福，可以说，人们多么离不开盐，就多么离不开糖。
这个小小的道理，想必孟澈比自己还要明白。所以，季末目送了孟澈主仆出去考虑。
“呼～”孟澈到了走廊上，就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心口，真是好艰难啊。
胡豆眨巴眨巴眼睛，“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他是个小厮，对生意什么的不太懂，但自家公子从小耳濡目染的，做生意可厉害了，连家里的老爷子都说，孟家的几个孩子里，自家公子是最有天赋的。
没曾想季娘子一出马，把自家公子都给难住了。
胡豆六神无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自己的小主人。
孟澈沉思了片刻，吩咐胡豆，“你再去问问陆管事，看钱嫂子回来了没有，这事儿，我得向她取取经。”
“公子，我这就去。”胡豆麻利儿的跑下楼，伸长着脖子到处找陆管事的身影。
孟澈重新推开一间包厢的门，也不叫吃的喝的，就抱着手在椅子上静坐，同时咬唇沉思，考虑给季末抽成多少合适。
三成？两成？还是一成？少了他怕对方瞧不上，多了又担心自己吃亏。
头一次独立拍板，才发现从前跟随父亲以及叔伯管事们做生意是多么轻松，那些所谓的历练，也就比过家家难那么一丢丢而已。
“哎哟，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我这才从府城回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呢！”是钱静贞的声音。
孟澈听到这声音顿时欢喜的站了起来，第一次发现钱嫂子爽朗的嗓音如此亲切。
胡豆着急忙慌的，“大事儿！钱夫人，您快点吧，我家公子都快要被难死了，就等着您出主意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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