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造访令顾兮之开门时意外露出几分惊喜,季末见了心里暖暖的。
小书呆还是很欢迎她的嘛。
范氏见状杵在门口呆了会儿,这才手忙脚乱的想起要好好招待季末来着。
进了堂屋发现顾兮之已经连茶水都泡上了。
范氏隐约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坐下后就忍不住频频看季末,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神态动作,想看看她是否也同样对自家儿子有那方面的意思。
结果季末坦荡得很,谈恋爱嘛,又不是偷情,干嘛躲躲藏藏欲拒还迎?也就是手里的房子画得有点太不尽人意了,所以才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拿出手。
好一会儿,范氏都没有从季末脸上找到诸如羞怯等表情,不得已叹口气退出屋子。
而这时候顾兮之终于发现了季末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图。
“你说啥,这是你画的宅子?”顾兮之看着摊在桌面上黑乎乎的一堆框框,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季末被他的语气和表情气到了,狠狠瞪了他几眼,随后又气馁的摊在椅子上,“顾兮之,你帮帮我好不好。”
“出了什么事儿了?”顾兮之轻声,神色里有淡淡的紧张。
季末一张脸苦兮兮的,“还不是我在陈家人面前夸了海口,如果明后天我就拿这图出去,指不定被陈家人怎么笑呢。”
也是今儿她太自大了,明明自己在画图方面毫无建树,顶多能画几个Q版娃娃而已,偏偏还要逞能,像季望说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是吧!
季末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不过如果真让他选陈家那些庸俗土气的造型,她又不乐意。
越想,季末越觉得只有顾兮之能救她了,不由两只手拉着他袖子,轻轻扯了扯,“顾兮之,我知道你最好了,不会舍得见我丢脸的对吧?”
顾兮之一听是这事儿,心里松了口气。
再一看季末温柔小意、撒娇打滚的模样,别提多受用了,这丫头怕不是狐狸精变的,千姿百态,令人心乱。
尤其她抓着的袖子下面就是白日里那个草莓印,想到这儿,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她温热的唇瓣以及舌尖落在他手臂上的触感……
不,不能想,顾兮之捏了下手指,反手将季末的手拉开,“你这么扯着我,我怎么给你画?”
季末大喜过望,“啊,你答应了?顾兮之你真的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太好了。”
瞧着季末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般,顾兮之无奈的摇摇头,“给我研墨。”
季末吐吐舌头,“好麻烦哦,咋就没人发明墨水这种东西呢。”
她说得小声,顾兮之没听清,不做多想,起身去自己房间里拿了笔架和一堆镇纸啊砚台什么的过来。
范氏见两人一直在堂屋里,并无越矩,便特意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顾兮之把墨条给季末之后,发现她研墨的手法特别扭捏,只好又先教了一遍,心里不由真的相信她没有读过书了。
就这研墨的生疏样儿,字又写得不好看,画画得更是让人一言难尽,哪个先生教出了这样的学生,怕是能被气死。
季末不知道顾兮之所想,她现在兴奋得很,只希望顾兮之的手能像魔法一样,画出她梦想中的神仙宅子。
顾兮之也确实动手了,季末张大眼睛神采奕奕的盯着,然而盯了好一会儿,别说宅子了,顾兮之连一朵花都没画出来。
他的落笔没有一点儿章法,好像思维跳跃的孩子,这儿一笔那儿一笔的,墨点断断续续让季末连贯起来都难。
季末气恼了,“顾兮之,你这确定画的是宅子嘛?我看着怎么像荒山野草啊!”
顾兮之,“你以为画幅画儿这么快呢?安心等着。”
好吧,季末承认自己除了等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她折腾了一晚上,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存储值了。
一开始还站着看,片刻后就成了坐着,再片刻,嗯,已经用脚捞了另一个椅子并在一起半躺着了。
没多会儿,季末的呼吸就平稳了下去。
顾兮之回头:“……”
试想一个艺术家专心致志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挥毫,一回头发现看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心情。
顾兮之:不气不气,自己的女人得宠着。
默默念了句,顾兮之回到屋子给季末拿了条薄薄的毯子,小心的给她盖上。
余光看到她那些框框图纸乱七八糟的散落得一地都是,又弯下腰一一捡起来,再看了一遍,却觉得无奈又好笑。
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做的事情天马行空让人找不到头绪。
等季末一觉醒来的时候,烛火都已经燃去一半多了。
范氏似乎也已经睡了。
季末脑子发昏,一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猛的站起来噗一下吹掉了蜡烛,还拍了拍胸口,“居然忘记吹蜡烛睡觉了,好险,还好没有引起火灾。”
顾兮之握着毛笔的手僵在半空中,“你说什么?”
季末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别人家,那叫一个尴尬,僵硬的回过头,稀疏的月光下顾兮之目光如那反光的镜面,看得她心头发跳,“我,我睡晕乎了。”
“点上。”顾兮之轻声道。
季末讪讪,七手八脚的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火折子把蜡烛给重新点上,结果又冷不丁“啊”了一声,火折子脱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冒冒失失。”顾兮之轻笑,将季末拉到身边来,移动着烛火让她看桌上的画。
画很大,几乎铺满了整个桌面。
是季末梦寐以求的宅子,三进三出,精致秀丽,宅前桃花纷纷扬扬,宅内枣树高高矮矮,还有那些屋子,小亭子,葡萄架……季末差不多以为,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告诉过顾兮之她的想法。
“这也太神了吧。”季末除了感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刚才差不多以为自己见鬼了,怎么会有这么合自己心意的宅子,而且顾兮之的画极为立体,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置身其中。
“还满意吗?”顾兮之含笑的声音落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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