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只能按下心头的郁气，跟着季望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山路上，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古代的一刻钟是半个小时），果然看到了零星栽种着的，迎风招展的果树。
此前说过，这个时代水果并不兴旺，种类很少，所以季末放眼望去，就是苹果、梨、李子、柿子多一些，果树还都不大。
间或能看到大枣和核桃，樱桃、石榴也勉强有几颗，但是养得都一般，甚至于到了这个正是挂果的季节，果子还稀稀拉拉的，又小又不水灵。
“啧，这谁说的养得好？眼睛被狗吃了吧。”季末叹息道。
又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到了果园的山脚下。
季望伸手就摘了一个梨，也不洗，随便在身上擦擦就开吃了，咬了一口发现没给自家妹子摘一个，又递过去，“小妹，你吃不吃？”
季末，“……”可拿远点儿你那沾着口水瘦瘦巴巴的梨吧！
看了几眼，季末明白为什么路边的果子格外少了，合着这个果园根本没人管理，或者说管理十分松散，路边的果树也不是没结果子，而是几乎都被人偷偷摘走了。
刚才那个梨，长得比较高，也就季望一米八几的身高才能够得着，不然还剩不下来呢。
最奇葩的，是这些果树基本都没有分块儿种植，而是随便乱种，杂七杂八的果树夹杂在一起，毫不讲究，看的人那叫一个乱。
“哥，你有没有看到附近有人？按理说，应该有人专门守着才对啊。”
偷果贼那么厉害，难道这姓钱的员外真这么佛系？
季望短短几秒钟就啃完了一个梨，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其实还可以，虽然没有小妹你的蓝莓和胡柿子好吃，但也挺甜的，待会儿咱摘点回去给爹娘他们。”
季末白他一眼，“别光顾着吃成不，快帮我看看哪里有人。”
季望这才爬上一块大石板，伸着脖子张望了半天，最后终于隐约看到一个草棚了，便跳下石板，指着半山腰对季末道，“人在那上头呢，咱要不要去问问？”
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去打听一下的，具体果园多大，都种了些什么，恐怕管理人比钱员外本人还要清楚一些。
“嗯，我们上去。”
说起来容易，然而山路泥泞难行，又没有铺青石板，季末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头大，但除了硬着头皮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想着，如果自己真的买下了这个果园，第一件事一定是整顿，把果树什么的都按品种理顺，然后再修一条可以直达山顶的青石阶，不然上去一趟多累啊？
这么一想，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山脚的果树都被忽略了。
好在昨晚没有下雨，鞋子还不至于被泥土沾得不能走，但山路还是很滑，季末不得不一边提着裙子，一边艰难的用树干借力。
季望见自家妹子走得艰辛，赶忙找了根结实的树枝，一头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一头递给季末，小心的牵着她上行。
好不容易，这才走到了一段平缓的山腰，低矮简陋的茅草屋就在前方不远处。
两人休息了片刻，气没有那么喘了，这才接着往前，刚到茅草屋门口，就见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婆子端着木盆出来。
那婆子本来是要倒水的，看到季家兄妹，很是惊讶了一下，“你们……找，找谁啊？”
果园寻常很少人来，也就主家三两个月会派人来收果子，这上个月才收过，这个月应该不会来才是。
再说了，每次来的都是窦义那混账，这两个年轻的姑娘小子可是没见过。
一番思量过后，王婆子就知道来的不是啥重要人物，应该只是附近的村民。
只是他们来做什么？讨果子吃？还是买果子？
在这里看管果园好几年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所以王婆子并不紧张，慢悠悠的把木盆放下，问道，“两位是想买果子吧？不好意思，这里的果子不零卖的，我们夫妻只是负责看管，也没有权利做主卖给你们。”
“你们走吧。”说完，就准备转身进屋了。
季末见状上前一步，“慢着！”她看了眼敞开的屋门里头正在嚼干馍的老头子，桌上连碟咸菜都没有，挺寒酸的，看起来这个钱员外对下人也不怎么样嘛。
不过这对夫妻宁愿嚼干馍都不吃园里的果子，是坚守职责，还是已经吃腻了？
想着，季末说明来意，“大娘，是这样的，我们从木棉村来，听说钱员外打算将这片果园卖了，就想着来看看，了解一下果园的大小等等，你们方便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卖？”王婆子回头和自家老伴儿对视了一眼，震惊了，“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窦老头忙将最后一口干馍扔了，颤颤巍巍的走到王婆子身边，苍老的眼睛看着季家兄妹，“你们从何处听说我们主家要卖果园的？”
季末看了眼自家哥哥，季望便言简意赅的将钱员外赌钱输光了家底的事情讲了讲。
这边刚说完，就见王婆子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的道，“造孽，造孽啊！二房的这是要气死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成，折磨自家人就罢了，还撺掇着老爷去赌，这下好了，这么大的家业都赔光了！”
“老婆子，这可怎么办啊，老爷把果园卖了，我们两个去哪儿？不会连我们也卖了吧！”
王婆子陡然一惊，“不，不会吧？大房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扫地出门的。”
窦老头不报希望的摇摇头，“唉，他们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那，那窦义怎么说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会狠心到这个地步吧？老头子，你别吓我，我们在钱家干了半辈子了，不管是被赶出去，还是被转手卖掉，都相当于逼我老婆子去死啊！”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惊慌错乱的絮叨了半天，季末实在是听没耐心了，出口打断，“唉唉，大娘大爷，你们是不是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再关起门来谈？”
今天1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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