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点点头，“好了，既然家里出事儿了，你就回去看看，小马氏那边也做好工作了吧？”
说起这个，方秀禾更是想笑，“绝对妥妥的，我二伯娘这些日子照顾我奶，受了不少的闲气，再加上不能出门儿，且一肚子的火呢。”
“再说了，她一直觉得我奶偏心大房，暗地里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分家，这次申家气势汹汹的上门，一副不达成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最高兴的，怕是就属她了。”
“这样就好。”为了帮方秀禾母女三人脱离苦海，季末也算煞费苦心，“去吧，再接再厉，最好让分家的事情今天就敲定下来。”
方秀禾信心十足，“大房要分，二房也要分，我奶再霸道也逆不了天，至于我们三房，呵呵，大房二房早八百年就巴不得我们赶紧滚蛋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前院，赵氏抱着果哥儿，和喂完兔子的三姐妹兴致勃勃的杵在墙下看方家的热闹。
季末走过去，赵氏抓住她兴奋的道，“你瞧，那该死的马老太婆还以为这是当年呢，那时候她男人没残，在县里风光的当镖头，儿子也多，左邻右舍谁敢和她叫板？”
“可惜啊，现在人老了，腿也瘸了，两个儿子对她面服心不服，申家两舅子一来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该打妹夫打妹夫，该说分家说分家，你是没瞧见，马老太婆刚才气得都快撅过去了！”
“唉。”季末面上叹息，心里却已经笑开了，朝方秀禾递了个“你快过去添油加醋”的眼神儿，这才饶有兴味的当起了看客。
方家的院子里，马氏被二儿子方彪搀扶着，胸膛剧烈的起伏，方强“哎哟哎哟”的靠在墙壁上叫唤着，脸上鼻青脸肿的，但能看出，他那两个舅子并没有下死手，不然哪还有他叫唤的份儿。
靠近院门的位置，申氏站在抱手而立的两个哥哥面前，左右分别是三儿子方裘和四儿子方胜，大儿子方达性子和软，拉着媳妇儿叶氏远远的躲在角落里。
另一旁的小马氏别提多开心了，想笑不能笑，所以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子怪异。事到如今，她连面子上的孝顺也不装了，默默带着二女儿方勤和小儿子方麟不嫌事多的当起了观众。
杨氏和小方健一如既往的没有存在感，甚至于，靠在墙角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一般。
季末知道他们这是装的，扯了扯嘴角，这时，申氏说话了，“方强，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分家？婆娘和娘，你只能选一个，不然我就带着裘哥儿胜哥儿回娘家过，省得在你们老方家当牛做马还受闲气！”
申家两兄弟话音中气十足，“小妹，硬气，当哥哥的支持你！”
见状，马氏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一些，厉眼盯着自己的儿子，“方强，你敢！你忘了你爹临终前的遗言了吗，老方家永远不得分家！”
“我呸！”申氏赤红着双眼，这次回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亲娘和婆婆的差距，有了对比，便再也不想在婆婆的压榨下过活了，这次回来，也是看在两个儿子还小的份上，“什么遗言，人都凉了三四年了，老方家也跟着凉透了，还死守着一块儿去死不成？”
“我们大房向来是家里的顶梁柱，挣得最多的一房，结果却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养着懒惰的二房和毫无劳动力的三房，凭啥？”
“更别说你这个霸道不讲理的婆婆了，什么都要把持着，银钱也好，物什儿也好，连我儿子娶什么样的媳妇儿我都不能做主，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十多年，过够了！”
“所以，要么分家要么和离，方强，你想好了，选错了以后别后悔！”
看得出，申氏分家的想法很坚定，那不容置喙的势头竟比马氏还要胜一分，从前都是马氏在儿媳妇面前作威作福，今日被儿媳妇当着大伙儿的面如此顶撞，气得几乎要七窍生烟了。
“贱妇！贱妇啊！我老方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竟然娶了个你这样的搅家精！”马氏痛斥，指着申氏的手抖得筛糠一样。
申氏的两个哥哥一听怒了，“死老太婆，你骂谁搅家精呢？老不死的，我们申家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挑来挑去挑了个孬种妹夫，连自己的婆娘都护不住，只会在自家老娘面前摇尾乞怜的没用玩意儿，还好意思说我妹子的不是？”
“你……你……”马氏气得脸都白了，偏生受伤的左腿剧烈的疼起来，一时间又是疼又是怒，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往下落。
疼得说不出话，她只好狠狠的掐了把方彪。
方彪吃痛，脸色阴了阴，皱眉说，“方强，你还愣着干什么，该怎么做，拿出章程来啊。那不成你想咱老方家变成村子里的笑话吗？”
六月中了，地里的农活儿都忙得差不多，所以各家各户都闲了下来，一听方家这边有热闹可看，不少人都跑来看热闹了。
这一会儿工夫，方家院子外面就围了不少的村民。
方强龇牙咧嘴的，看了看院外交头接耳的人群，又看了看自家媳妇儿和老娘，内心那个煎熬啊，虽然之前一气之下把媳妇儿气走了，可他早都后悔了，好几次也想去接人来着，只是被老娘威胁着不准去，就昨儿知道两个孩子去找娘了，他还很高兴，盼着申氏看在孩子的面上回来和他好好过。
哪曾想人来是来了，却提出这么恐怖的要求。
分家？他答应过他死去的爹的，再说了，自家老娘如今成了个半废人，如果分了家，她一个人要怎么过呢，看申氏的样子肯定是不会赡养他娘的，二房三房的人又会不会嫌弃呢？
越想，方强越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他不想分家，也不想失去媳妇儿，更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孬种，人生好艰难啊。
方强这边两面为难，申氏却不给他纠结的时间，“方强，男子汉大丈夫，分家还是和离，两个字的事儿，你用得着想这么久？”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开口，我就当你是选和离了。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和离的话，两个儿子我是要带走的，我的嫁妆也得还我，以后方家和申家再不是亲家，桥归桥路归路，你是死是活，哪怕是要饭，也不要要到我们申家门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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