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之貌似对马很感兴趣的样子，兴致勃勃的和阿豪余天走在一起，一会儿摸摸阿豪的黑马，一会儿又看看阿天的棕马，很有一种要上马背的势头。
季末悄无声息落后一步，等一行人到眼前了，才发出声音把顾兮之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问他，“你干啥呢，想骑马吗？”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顾兮之连武功都会，会骑马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私塾这么负责的吗？
二十一世纪的落后山区学校，那可是成绩至上的，其余别说才艺，就是副科的课时都能给你压缩到没有，学理科的历史地理盲，学文科的物理化学渣，难道古代私塾情操格外高？
“骑马？你骑吗？”顾兮之偏了偏目光，那就是两匹普通大马，女人不适合骑的，女人该骑那种娇小温顺的母马。
明明是自己问他，他倒反过来问自己，季末撇了撇嘴，“不骑，不会。”
“我可以……”
“不学。”季末面无表情。
顾兮之这就有点受伤了，“你好无情啊，我话都没说完。”
季末不冷不热的，“顾先生，这称呼真是适合您，咋这么爱给人当老师呢，不是要教写字，就是画画，现在连骑马都来了，还有你不会的吗？您可谦虚点吧。”
说完，季末就扭身走了，留给顾兮之一个婀娜的身影以及无尽的错愕。
顾兮之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完全get不到她这莫名其妙的火气从何而来。
而季末呢，怼完心里就舒服多了，尤其是看到顾兮之那张妖孽脸被茫然无措占据，很有一种自己大战胜利了的感觉。
到了山脚下，大伙儿鱼贯而上，不一会儿，一群人站在了西红柿地里，老季家的人还好，都见习惯了，但范氏和董叔等人，那真是抽气声一声接着一声，尤其是阿豪和余天。
“妈呀，我这是看见了啥！”阿豪一副夸张的表情，紧紧的拽着董叔，“董叔，你确定这不是变异了吗，长这么多！”
余天兴致不高，可能是心里有事儿，但也实实在在吃了一惊，大大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范氏不敢置信的捂着嘴，“赵，赵嫂子，我不是眼花吧？”
赵氏笑着拍拍她的手，“不是，就是这样的，这都是我闺女儿的功劳，再过些日子，你家地里的也会是这样。”
“……这得卖多少钱！”范氏第一次觉得，季末是实打实的想帮自家，绝对不带半点敷衍那种。
就这挂果量，别说十多文一斤，就是几文钱一斤，那也绝对是比不小的收入了。
想到这个范氏犯了难，前几日兮之交给她五两银子，说是卖画儿挣的，她已经拿去付了刘大夫的诊钱，以及归还了周家的人参钱，所以严格说来，她们母子现在没那么缺钱了，那继续堂而皇之的被季家帮扶，是不是不太好？
范氏越想越觉得是不好，又拿不定主意说还是不说，便趁着赵氏和董泉等解释的功夫，拉了儿子到一旁说话。
顾兮之听了她的顾虑，不以为意的笑笑，“放心吧，季家人没那么小气，再说了，你儿子我值得这个价。”
他说的是启蒙先生这一节，要知道，他可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学问好，德行优，就算是自己开办私塾那都是没问题的，何况只是启蒙。
这个份额的束脩真金白银掏的话是贵了，可是以这样的方式就很合适，顾兮之甚至觉得，季末是不是早都打算好了？
故意叫他或者他娘拒绝不了。
“那就只能以后伺机回报了。”范氏如此说，顾兮之点点头后，朝董叔等人走了过去。
“可以开始了吗？”他问。
季末看他一眼，灵动的眼神中有那么几分怨气，“不着急，我摘几个洗洗，大家吃过了再干。”
确实不着急，季家五个大人，董叔等三个，顾家母子两个，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两个时辰怎么也能摘够董叔要的量。
季末每人洗了两个的样子，拳头大的粉色柿子水灵诱人，吃在嘴里肥厚沙甜，众人边吃边吸溜汁水，吃完了，一路过来的疲惫也消了。
大伙儿撸了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好了，开始吧。”
随着赵氏话音落下，摘西红柿的工作正式拉开序幕，两匹马栓在路边的，马背上四个大箩筐都被卸了下来。
每两个人拿着一个小箩筐，照着最红最大的摘，摘满了就倒进大箩筐里，这样没过多久，四个大箩筐就都被装满了。
男人们合力将箩筐抬上马背，由阿豪和余天送回家中，就这样来回了三趟，地里熟透的胡柿子就都被摘光了，还余下一些半青不红的，再过上三五天也同样可以摘了。
“嗷，终于可以收东西回家了。”季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很是累觉的样子。
其余人也没什么形象的歪着，不是靠在田埂上，就是靠着树干上，初来的兴奋已经去了大半，说话都有点发虚了。
也就几个孩子还神采奕奕的，毕竟大人多，他们的活儿就少，捡捡落单的果子，送送茶水什么的，大半的时间都在吃，这么多胡柿子，赵氏也不吝啬她们吃了，甚至自己还带头吃起来。
“来来来，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的，多吃几个。”赵氏临走前洗了一些，一路上就顾着给大家发“福利”了。
董叔牙酸，忙摆手，“不了不了，刚才已经吃不少了，我这牙……唉。”
赵氏就笑着拿开了，阿豪和余天年轻，胃口也好，拿了好几个，两人咬耳朵，“余天兄弟，你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嘛，这么好吃的果子，多吃点儿，回头董叔小气巴拉不让吃。”
余天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阿豪。
哪里是董叔小气，分明就是这家伙太嘴馋。
不过他也没戳穿，实在是家里破事儿一堆，没那心情笑闹。要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在董叔的店里干得好好的，至于像现在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吗？
唉！！！余天垂眼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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