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之从树干后走了出来，看见季末的那一瞬间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不怕死的来了句，“不会是你掐他了吧？”
季末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儿子，你觉得我犯得着虐待我儿子帮你赶苍蝇？”
“苍蝇？”顾兮之对这个形容表示满意，“确实，翁嗡嗡的，好吵！”
季末：直男注孤生！
“唉，他到底怎么了？”看唐果还在哭，顾兮之忍不住问道。
季末伸手摸了摸唐果的屁股，笑得春风般尴尬，“尿了。”
“那要怎么办？”顾兮之表示，从来没有养孩子的经历啊，别说养了，从前他是一见孩子就烦的那种。
嗯？从前？
顾兮之摇摇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个从前到底是哪个从前，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的模糊记忆。
季末转身往回走，“我娘那儿有备用尿布，过去帮他换上就好了。”
顾兮之点点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说着话，没有发现不远处王依柔愤愤的眼神儿，说起来，这个王依柔和季末还带着亲呢。
她就是赵氏那个不亲近的堂妹赵香兰和豆腐王的女儿。
隔壁石桌上廖叔和一对中年夫妇看到季末和顾兮之走在一块儿，那脸色也是光怪陆离的很。
还没来得及走到赵氏身边，季末就看见赵氏本人轰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罗氏那桌，气得脸都青了，“你们，你们敢污蔑我闺女，老娘和你们拼了！”
赵氏话音刚落，罗氏、郑氏和小马氏也不甘示弱的腾一下起立了。
罗翠花哼哼，“咋地，说错了吗？牛菊花亲眼看到你闺女儿和顾兮之一起进城赶集的，两人有说有笑别提多亲昵了，这不是勾搭是什么？”
“可惜了人家前程似锦的顾秀才，让你红杏出墙的闺女儿盯上，真要出什么事儿，那就是私通，再好的名声也没了！”
“罗嫂子说对了，老季家的，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家闺女儿吧，既然嫁了人，就不要朝三暮四勾勾搭搭的了。”
郑氏这边刚说完，小马氏也迫不及待开口，“我作证，前些日子我亲眼看见过两人在家门口腻歪，这都嫁了人了，还在外头勾搭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三人的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又故意要让季家难堪，所以拼了命的嚎，引得四周的人不约而同都围了过去，一个个兴奋得，暗想这个端午节总算不用无聊了。
“到底是咋一回事，说说清楚，咱们一表人才的顾秀才要被猪拱了吗？”有人嘲讽道。
闻言范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也不知道是生这些人的气呢，还是介意儿子被和一个寡妇绑在一起说。
“范妹子，你别听他们乱说，我家末儿和顾秀才一起坐牛车去镇上就是赶巧了。”赵氏急于解释，可不能败了自家宝贝闺女儿的名声。
“赶巧？”牛菊花噗嗤一声笑出来，“赵大娘，你莫不是忘了，你送小季氏的时候如何殷切恳求人家顾秀才照顾了吧？我当时在边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想撇清了？我看呐，不只小季氏看上人家顾秀才了，连你这个当娘的也迫不及待想做丈母娘了呢！”
牛菊花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更有甚者，已经口无遮拦嘲讽道，“啧，真敢想啊，一个克夫的寡妇，也敢肖想顾秀才？”
“是啊，做梦呢吧，人家顾秀才多少人喜欢啊，要不是他一早放出不考上举人不议亲的话，媒婆怕是都踏破家门槛了！”
“我知道我知道，村里就有好几家人想和顾家结亲，豆腐王家，酱菜廖家，听说还有镇上的富户拐弯抹角的来打听。”
“哎，你们不懂，这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顾秀才摔了脑袋，能不能再继续读书还不知道呢，没看这些日子这些人家都沉寂下来看风向了嘛。”
“所以这才让老季家有机可趁了？”
听着这些话，季末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她耳边飞，是可忍孰不可忍，狠狠地一咬牙，就准备抱着唐果往里面挤。
顾兮之拦住她，“你别冲动，当心伤着孩子。”
季末：“那你替我抱着？”
她倒是不担心顾兮之会生气什么的，两人之间清清白白，这些话纯属对他们革命友谊的污蔑，哦不，主要是对她的污蔑！
想到这儿季末更气了，下意识就要把唐果塞给他，她好上阵打苍蝇，结果顾兮之忙不迭退了两步，惊慌失措的道，“不行，我没抱过孩子，我不会！”
“我还是替你开路吧。”
话才说完，人已经率先挤进去了，精瘦的手臂给季末辟开一个可以容她进入的通道，清冷的嗓音一下下喊着，“让开，都让开！”
季末忽然觉得有些感动，顾兮之宽阔的脊背让人生出安全的感觉，眼睛一热，冲了进去。
直到她站到了赵氏等人身边，才睥睨着众人道，“一个个的胡说八道都不用打草稿是吧，我和顾秀才清清白白，要你们颠倒是非乱嚼舌根？”
“心眼儿就这么小是不，见不得别人好是不，非得弄出这些风言风语戕害人是不？”
“小季氏，你别以为你嘴皮子利索我们就怕了你，是非曲直，也不是你否认就成的。更何况，你刚才难道不是和顾秀才在一块儿吗，现在还让人家顾秀才帮你，这么明显的事情，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对的对的，顾秀才，你堂堂秀才知书达理，别被她这种小妖货勾搭了去。”
季末看出来了，这事情就是罗氏、郑氏和小马氏故意整她的，这些人和季家交恶，随便找一点由头就能往她身上泼脏水。
就在季末琢磨要怎么处理的时候，耳旁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道：
“闭嘴！”
诧异的扭过头，发现顾兮之和范氏眼里都有气血翻涌，俨然是气急了。
两人一愣，似乎没想到母子俩会这么有默契。
四下的村民也愣了，这……恼怒了？顾秀才果然是不愿意的吧？
哎哎哎，过节看戏最有意思了！
“对的对的，顾秀才，你堂堂秀才知书达理，别被她这种小妖货勾搭了去。”
顾兮之：我倒是想被她勾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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