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家老实勤恳几辈子,终于感动上天,给他们送了个金凤凰。
话到此,季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今儿过来的目的是达到了,就是周正这个人如此刚正不阿,让她感到了不小的惊讶,心说这古代的官也不都那么黑啊!
两人正尴尬的时候,吴氏端着茶杯进屋了。
季末看吴氏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猜想她可能在门外站了会儿,把她和周正的话偷听了个完全。
果不其然,吴氏上前直接“哐”一声将茶杯掼在了周正手边。
冷哼着,看都不看季末,气呼呼直接入座。
周正摸了摸鼻子,“那个,小季侄女儿,就这样吧,明儿一早我召集村民大会,你到时候也来,我们一起把这件事给大家掰扯明白。”
季末答应了一声,赶忙溜了。
走到门口才想起自己带的东西,忙又返回去,将那三四斤蓝莓搁在两夫妻之间的炕桌上,“小小心意,也不知道周叔和吴婶吃过没,尝个鲜儿哈。”
离开周家,季末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竖耳一听,不远处她娘的声音还在中气十足的响着呢。
季末忽然又觉得头疼了,唉,有个战斗力太强的母上大人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哀叹过后,季末还是只能无奈的抬脚往全村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她身后的周家——
周正贱兮兮的哄老婆,“还生气呢?多大点事儿啊,来,吃点蓝莓消消气。”
“拿走!不吃!”吴氏怨怼脸。
甚至于根本不给周正她的正脸儿,周正往右,她就往左,周正往左,他就往右,后来直接甩了鞋子上炕,面对着墙壁打坐,让周正只能看她的后脑勺。
周正心里苦,“媳妇儿啊,不是你相公我不想贪,而是不能贪啊,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个人,脑子直,胆子小,能力又不出众,我哪里敢伸那种拿钱办事的手,我怕啊,万一被上头查下来……”
“哼!”一听这话吴氏更来气,气得都没心思闹别扭了,直接转过头怒瞪周正,“编!你继续编!这个借口好用哈,这么多年屡用不厌的,当我傻?”
“确实,你不敢拿钱办事,那你就真别办啊,凭啥每次事儿办的妥妥的,好处却不要,天底下有你这样的蠢蛋吗!”
周正一改方才的高深莫测,笑得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是,我是蠢蛋,媳妇儿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媳妇儿别气了,别再计较那2株蓝莓树的事儿,你就是骂我是猪,是牛,是马,是王八都成……”
吴氏,“……”这人还能要点脸不?
就在周正以为这次起码要哄至少两个时辰的时候,吴氏忽然幽幽的笑了,笑得他后背凉凉的,“别笑了,媳妇儿,求你别这么笑了成不?”
吴氏摸了把周正的脸,“你怕了?我跟你说,这次我不会再由着你了,而且依我看呐,那小季氏看着嫩乎乎的,其实心里有成算着呢,这样的人才不会乐意欠人人情,我就是啥也不做,她也会硬塞给我的。”
“到时候,你敢不让我收,我就跟你和离!”
“哼,周里长?!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你以为凭你那点儿俸禄,就能够两个儿子读书了?还有一大家子的嚼用。要不是我用嫁妆给你贴补,你还以为这个家富裕得很呢!以后,我就懒得管你,就算是跟着小季氏做生意,也比巴巴的等你这个脑子一根筋的男人开窍强!”
说完,吴氏径直跳下了炕,推开炕边的周正,身姿袅袅的出了周家。
方家门外。
季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挤进人堆里。
前头,赵氏和马氏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周围无数人在看热闹,但这丁点儿也不影响两人发挥,不仅不影响,反倒起到了打气作用一般。
赵氏骂,“死老太婆,眼睛够毒啊你,竟然盯上了我们老季家,活该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像你这般为了钱不择手段的老毒物,得亏你男人早早的就死了,不然指不定叫你这个毒寡妇吃得骨头都不剩!”
马氏反击,“老贱货,十八岁才有人要的破鞋,我就算守寡也比你没人要好!我盯上你家啥了,你说啊,是盯上你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还是你那个傻缺儿子,老娘生的儿子不比你多咋地?说我儿子命贱,你闺女儿不贱?!不贱怎么把人家儿子克死了,还两女嫁一夫,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季末觉得,她还是自动屏蔽这些话比较好,不然以后都可能没办法正视这些人了。
这骂得也……太难听了!花式人身攻击啊这!
季末厚着脸皮上前扯了赵氏一把,想把她扯走,结果反而被赵氏狠狠的甩开了,赵氏根本连她是谁都懒得看一眼,火力稳稳的对准马氏。
就在季末头疼该怎么让两人停下来的时候,一声厉喝从人群外传来,“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太阳都要出来了,还不回家睡觉是不?家里的老人孩子都不需要照顾了是不?”
季末一喜,就听人群里有人喊道,“快别吵了,里正家的来了!”
不一会儿吴氏已经进了包围圈,让季末意外的是,她走进来那会儿似乎对她微不可见的挤了挤眼睛。
吴氏看着和煦,实则发起火来也挺厉害的,况且她是里正的老婆,地位比起一般妇人要高些,等她站在场子里怒吼几声之后,赵氏和马氏都卸了火力不敢再吵了。
吴氏这才挥挥手,哑着嗓子道,“回吧,都回吧,有什么事儿明儿晒谷场说。”
这话一出,众人奇了,“咋地,里正媳妇儿,这事儿咱里长还管啊?”
“咋不管?这村里鸡毛蒜皮的事儿哪一件不是我男人管的?你们一个个的就别瞎琢磨了,管好自己个儿,谁要再敢添乱,别怪我男人不讲情面!”
三言两语的功夫,围着的人群就散了大半。
剩下的不是老季家的人,就是老方家的人。
季末这边搀着赵氏,用尽全身力气那种。
方老太婆马氏也叫子女扶着。
两家人互相怒瞪对方,好比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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