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这边尽心尽力的张罗着防贼事宜，而被她们看做贼的方家，却义愤填膺的贼心不死。
马来弟捂着自己被踢了一脚的小腿，嘤嘤嘤的哭诉，“姑妈，娘，你瞅瞅我这腿差点就被那赵老太婆给踢残废了，她凭啥这么凶悍啊！我们明明啥都还没做呢，就被过街老鼠一样打，我不服！”
申美娟摸了摸脖颈，剪刀略过皮肉的寒意似乎还残留着，也是气得很，“我也不服！娘，那小贱蹄子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家里要肉有肉，要油有油，听说还扯了两匹布做新衣裳！”
申美娟话音刚落，马来弟又立马接上，“就是！哼！这要不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她至于遮遮掩掩的怕人知道吗？！”
两人炮筒子一般，你一句我一句，把季末连带着季家骂得那叫一个狗血喷头。
堂屋里的人，方强和方彪只管盯着地上看，也不知道那地上是有金子还是咋，孩子们全都被轰出去了，杨氏从来没资格参与这样的家庭会议，因此虽然申美娟和马来弟你来我往天花乱坠一通嚎，实际上听进去的也就马桂芬一人，但马桂芬听归听，却一直不表态。
见状，申美娟和马来弟都有点急了，暗中互相对了个眼色，由马来弟开口，“姑妈，你倒是说句话啊，那小贱蹄子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马氏狠狠的瞪了一眼侄女儿，“什么姑妈，你都嫁过来多少年了，还姑妈姑妈的，再喊错，别怪我找根针把你嘴巴缝上！”
老太婆明显心情不佳，马来弟不敢说话了，抿着嘴作出一副认错的态度。
马氏这才看向大儿媳申美娟，“美娟啊，你早上不是说看到季家所有人一块儿出去了吗？”
“是，是啊。”申美娟脑子转得慢，一时不知道婆母啥意思。
马氏心里骂了一句蠢货，面上却依旧看不出啥表情，“他们一家人出动，劳师动众的，你就没想着跟上前看看？万一是和买卖有关的呢？”
申美娟这下反应过来了，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但很快又跌回了凳子上，“我，我没想到这一茬，娘，等他们改天再一起出去的时候，我一定跟着！”
马氏听着这话简直有种怒火冲头的感觉，强忍了一会儿，才把这股子怒意忍下去，媳妇儿靠不住，那也只有靠儿子了，“强儿，你不是跟你三弟学过追踪术吗，明儿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摸清楚季家人今儿一整天去了哪里。”
“娘您是想……”方强倒不傻，明白过来点点头，“好的，不就是追踪一下他们的脚印嘛，我知道怎么做，娘您就放心吧！”
方彪听方强被点名了，难得抬了抬眼皮，但那黑黢黢的眼仁儿不见一丝光亮，有的只是无尽的黯沉。
马氏见了心里叹口气，想了想，还是看向了侄女儿马来弟，“二房这边，我也有事儿吩咐你们，来弟，你知道老唐家住哪儿吧？隔壁的事，我们能摸到好处自然是好，如果摸不到……”
马来弟的性子和马氏有三分相像，小聪明也像了几分，闻言转瞬间便明白了马氏的意思，笑得奸诈兮兮的，“知道知道，必要时候把水搅浑了，才能浑水摸鱼嘛！”
“这还是娘你教的呢，我就说，娘的聪明这村子里没人能及得上！”不着痕迹的恭维了马氏一把。
马氏没啥反应，不高兴也不生气，过了会儿才摆摆手，意思是让歇着了。众人起身，挪板凳的挪板凳，收茶碗的收茶碗，弄出一阵儿“哐哐”的响动。
杨氏正是听到这响动从墙根下跑回房的，方家的堂屋是个大敞间，前后都有屋子，正面儿是大房二房和马氏住，而背面常年不见光，一半儿用来堆放柴火粮食什么的，剩下两小间就是杨氏和儿女住。
潮是肯定潮的，但唯一有一点好，那就是方家人在堂屋说话的时候，她只要悄悄走到墙根下面，就能听得八九不离十，要不然也活不了这么多年。
方家打上季末主意的事儿，也是这么听来的，再加上一些合理的猜测，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趁着晚上偷偷跑了出去，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诉了赵氏。
她确实性子软，好欺负，但若是谁对她好，她也一定是要报答的。
杨氏摸进屋里转身就把房门锁上了，这样的偷听对她来说已经驾轻就熟，根本不担心会被发现，只是屋里黑漆漆的，乍然有人闯入小方健还是惊了一下，“娘，是你吗？”
“嘘……”杨氏摸黑捂住了儿子的嘴巴，只发出气音，“别说话。娘今晚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你那个丧天良的奶奶又要做坏事了！”
“什么坏事？是和隔壁季姐姐家有关的吗？”方健腿脚不利索，小脑袋瓜却清醒。
别的他不懂，但季姐姐让他们不被打，最近这几晚更是让姐姐偷偷带吃的回来，他的肚子终于不总是饿着了，腿也似乎有劲了一些。
季姐姐是好人，奶奶是坏人，他不能让坏人害了好人的。
杨氏脱了外衣躺下来，扒拉着把儿子抱在怀里，“嗯，是啊，他们明明已经收了秀禾的工钱，还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
小方健赶紧点头，“对的，娘，我们要帮季姐姐，就像昨晚那样！”
杨氏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等儿子睡下后，轻手轻脚的起来把衣服穿了，准备故技重施。
只是这会儿已经过了三更，月光清凌凌的照得到处惨白，不像昨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杨氏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摸出去的机会不大。
果不其然，她刚绕过灶房走到前院，鸡圈里的公鸡猛的“鸽～”一声高高打起了鸣，杨氏吓了一跳正要加快速度，左边方强夫妻的房门就打开了！
方强一边扣扣子一边走出房门，抬头刚好看到杨氏，目光便是一凝，“三弟妹？”
“诶，是，是我。”杨氏心慌意乱，两只手不安的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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