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氏的大女儿方秀禾，更是惨兮兮，被方家上下当奴仆一样使唤，小小年纪包揽了家里的所有大活儿小活儿，两个媳妇子反倒是游手好闲啥也不干，杨氏自保都够呛，能帮女儿的也有限，母女俩这些年说是泡在苦水里也不为过。”
“这期间里长几次看不下去，软的硬的啥都试过了，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方家的人表面上收敛了，暗地里继续狠狠磋磨，马氏还死活都不肯分家，里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渐渐地方秀禾长大了，出落得倒也还行，两个媳妇子就撺掇着马氏要把方秀禾卖给老男人当妾，还是杨氏求到外家去，受了不少屈辱才让他大哥送了十两银子过来，说是给儿子下聘用的，待方秀禾及笄就安排成亲。”
“十两银子不少了，卖去做妾也不比这个多多少，再加上村里人对马氏一家的做法深恶痛绝的，马氏为了几个孙子孙女的名声，到底妥协了。”
“可答应归答应，这到了日子又出幺蛾子了，马氏不同意方秀禾十五岁就出嫁，明面上说是舍不得孙女儿，实际上就是没压榨够，指着方秀禾多当牛做马几年，等到十八九岁，再给杨家送个老姑娘过去。”
“杨家也不是傻的，好几次全家上门来要人，然而比起泼横的马氏和两个明显不是吃素的媳妇子，杨家一次又一次吃了闭门羹，这不，方秀禾已经满十六吃十七的饭了，杨家那边突然不闹了，我估摸着，这亲事多半还是要黄。”
听完赵氏这犹如唱大戏一样的解说，季末张大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想不到啊想不到，原身和原身的姐姐还不是最惨的，这姓方名秀禾的姑娘，才是当之无愧的古代灰姑娘！
如此一来，季末更是不忍心了，拉着赵氏就走，“娘，帮不帮是一回事儿，但咱也不能任由隔壁闹出人命来吧。”
赵氏回忆了一通方家的事，心里也不胜唏嘘，到底泛起了一点同情心，“行吧，过去看看，想当初你嫁人那天，杨氏还帮你去请了里长呢，咱们就当是还这个人情了。”
“原来那天去请里长的是杨婶子啊？”季末说着目光微转，既然是这样，她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她这个人吧，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更好，别人要是欺负她，她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是不会吃闷亏的。
当初就是因为季家上下首先对她释放了善意，她才愿意带着这一家人发家致富的，若是换了个像方秀禾这样的极品家庭，她保证能弄得对方家破人亡。
转眼的功夫，母女俩就来到了方家院门外。
赵氏活动了一下手腕，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叫喊哭啼，也无所谓礼貌不礼貌那一套了，直接一把推开了院门。
含着笑闯进去，“哎哟，马大姐，这是咋地了？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在隔壁听着都要老命了！是媳妇儿惹你生气了？还是小兔崽子们不听话？害，咱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了，何必跟年轻人较劲，没得把自己气病了！”
赵氏说这话时，语调上扬自带三分轻快，却又让人听不出看笑话的意思，反倒一定程度上驱散了院子里阴沉悲惨的气息。
方家人哪里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冲进来，一时都愣住了，反应过来更是觉得羞臊得厉害，如同底裤被人看了个精光一样。
还是马氏的大儿媳申氏率先反应过来，有些恼怒的道，“你这人，怎么进人家家也不晓得先敲个门儿！”
“合着你们家闹得人仰马翻的，吵着我老婆子在隔壁睡觉了，我还不能来问个缘由？”赵氏在别人手里还没吃过暗亏，当即面色一变给申氏怼了回去。
申氏面上一红，狡辩道，“你胡说，这才刚吃过早饭，你睡的哪门子觉？！”
赵氏冷笑一声，“管天管地还有管别人啥时候睡觉的不成？总之，我就是被你们家的哭声骂声给吵到了，过来提醒你们小声点儿，人在做天在看，别太过分了！”
“你这老太婆什么意思，我们在自家院里吵架关你屁事，要你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马氏的二媳妇趾高气昂的骂道，她就是那个马氏给三儿子方雄物色的婆娘，不过三儿子没瞧上之后，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了二儿子。
说实话，整个方家最不待见杨氏的就是这小马氏，因着当初和方雄有那么层不清不楚的纠葛在，她就觉得要不是因为杨氏，自己指不定早就嫁给了魁梧高大的方雄，而不是阴沉暴躁的方彪。
这么多年，她在方彪的阴霾中挣扎，好多次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可杨氏呢，被方雄百般呵护不说，还因为方雄拿回家的钱在方家受到优待，除了自个儿屋子里那点活计，别的啥也不干，而她和大嫂申氏就得没日没夜的劳作。
这样一对比，小马氏的心里更是不平衡得厉害，因此当方雄没了，杨氏和她的处境掉了个个儿的时候，她就变本加厉的欺负杨氏，妄图从杨氏身上发泄在方彪那里所受的一切委屈，甚至于奴隶杨氏的女儿。
这样的女人可谓是心思阴毒，手段卑鄙，比单纯残暴不仁狐假虎威的马氏还令人讨厌。
闻言，赵氏看向小马氏的眼神徒然犀利了很多，要说狠辣，赵氏是不如小马氏，但赵氏身上有她经年养成的威慑在，“老娘和你婆母说话，有你什么事儿？你算哪根葱，嘴里乱喷什么大粪，老娘好歹是长辈，你这马家村来的，没人教你要懂得尊老爱幼吗？！”
这话无疑是说马家村的姑娘没有教养，连带着把马氏也骂进去了。
后者一听脸上险些挂不住，冷冷的瞥了小马氏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又去瞪申氏，目光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杨氏几人，“还不快收拾一下，把这几个影响老娘心情的玩意儿给扔柴房去，等我和老姐妹‘唠嗑’完了，再好好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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